偏殿内。
少女蜷缩成一团,全身的血液冰凉蚀骨,仿佛那冬日里封冻的冰河,凝固、冷硬。
她感觉不到体内鲜血的存在。
如置极寒之地,不断地往下坠。
她那光洁的额头上,沁出了冷汗,凝结成汗珠,顺着她美丽的脸庞滑落。
渐渐的,她能无比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那呼吸声越来越急促,从极寒之地转入深潭,周围的空气愈发稀薄。
她倒在地上,两只胳膊紧紧地抱着自己,小脸苍白,毫无血色,仿佛被抽干了鲜血似的,全身发麻、发凉……
嘭!
殿门忽然被人强行撞开。
当光照进偏殿时,慕竟泫那高大的身影,也在地面上落下一片阴影。
见到有人闯进来的刹那,慕辞无力地勾了下唇角。
慕竟泫不顾皇后那些侍卫的阻拦,大踏步地迈进偏殿。
看到墙角那可怜兮兮的一团,他剑眉一敛,加快了步子,朝她走去。
“安阳……”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平静中透着些许担忧。
慕辞抬起眼来,美眸半眯,试图看清他的脸。
而后,她便认出他来了,嗓音夹杂着哭泣。
“是......是太子哥哥吗……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慕竟泫神色复杂地望着她,旋即,二话不说,亲自将她横抱起来。
他抱着慕辞走出偏殿时,皇后的凤驾也到了。
皇后红唇微抿,面对慕竟泫如此莽撞的行为,面上表现出些微不满。
“见过皇后娘娘。”慕竟泫没有称她为“母后”,这个礼也是行得格外敷衍。
本就没打算与皇后多纠缠的他,行完礼,便要带慕辞走。
但,皇后不可能如此轻易地放人。
她叫住了慕竟泫,质问他。
“太子多年未踏出东宫一步,今日来了本宫这儿,才说了一句话,就如此匆忙地离开么。”
慕竟泫双目平视前方,神情严肃且端正。
“安阳身子不适,身为皇兄,带她去看太医,于公于私,都是合情合理。”
皇后正要开口,慕竟泫又接着道。
“听闻,皇后之所以惩罚安阳,是因怀疑她装病逃学,还想就此将她逐出女学,可据本宫所知,父皇已将女学诸事全权交由季掌事。
“学子犯事,也当由季掌事处置,再者,即便安阳真的逃学,也没到开出女学籍的地步。
“皇后身为六宫之主,平日里管理后宫,已是忙碌劳苦,本宫还真是没想到,您还有闲情去插手女学之事。”
皇后好歹
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岂会被慕竟泫这几句话唬到。
等他说完,她严正威仪地反问。
“安阳是本宫的女儿,她犯了错,本宫教导责备,是责任,亦是本分,倒是太子,无召擅闯乾宁宫,视本宫于何地?”
慕竟泫面上并无多少表情。
他直言。
“也好,那就请父皇裁决。
“免得本宫与皇后在此各执一词,伤了和气。”
慕竟泫这话,威胁意味甚浓。
皇后收拢手指,强行将那股恼火压下去,故作和善道。
“皇上忙于国务,后宫之事,岂可劳他操心。
“太子应是对本宫有所误会,以为本宫冤枉了安阳,故意治罪于她。
“事实是,安阳自己不肯进女学,前些日子就来求过本宫,但皇命不可违,再者,本宫也想让她多长些见识,这才并未答应。
“今日她更是为了逃学,欺上瞒下,故意弄得满身红疹,还出言顶撞本宫。
“不过,到底是年纪小,本宫又心疼她在外多年,忘了规矩,便打算压压她的性子,再顺了她的请求,允她不入女学。
“本宫关起门来教女儿,哪知,太子这般紧张,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要带走安阳,本宫这个做母亲的,怎能放心呢?”
慕竟泫看透了皇后的表里
不一。
她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皇后往前走了几步,索性忽略慕竟泫,满脸慈爱地看向他怀中的少女。
“安阳,快同你皇兄说说,事实是否如母后方才所言。”
少女小脸虚弱,呼吸错乱短促。
她紧紧地攥着慕竟泫的衣襟,泪眼汪汪地看着他。
皇后的神色有些不悦。
“要说实话啊,幺幺?”她这语气中,包含着诱惑与警告。
要让安阳知道,谁才是她的母亲、她的亲人。
哪怕皇后压迫感十足,慕竟泫依旧紧紧地抱着慕辞,没有松手,呈现双方对峙的局面。
慕辞往慕竟泫怀中钻了钻,蹙着眉头,呼吸不畅地开口道。
“太子哥哥……不是,不是的……我不知道,母后为什么生气……我……我也没有装病……太子哥哥,救救我,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皇后骤然变了脸色。
她难以相信,安阳这丫头,竟会这般不听话!
眼看慕辞的情况越来越糟糕,慕竟泫不再和皇后多言,只留下一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