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竹林内,俞瑾正在研究昨夜从鉴查院带回来的木盒。
木盒上并未雕刻任何花纹,隐约有磨损的痕迹,色泽暗沉,就算丢到大街上也不一定会有人捡。
更奇怪的是,木盒上并无锁孔,让人不知从何处打开。
进门的骆岸看到这一幕,出声询问道,“公子,可要属下去找工匠看看?”
俞瑾摇摇头,“不必。”说着,俞瑾抬手在木盒侧面随意敲了敲,只听咔嚓一声,正面露出了一个锁孔。
俞瑾大概测量了锁孔大小,起身到竹架上挑选银针,见骆岸也不离开,于是问道,“有何事?”
“二殿下和太子到京都府去了。”
俞瑾点点头,捏着银针的手灵巧一转,木盒就弹开了。
木盒一打开,里面就射出三根泛着冷光的箭弩。
骆岸一脸警惕,手上的剑已拔大半。
俞瑾随手一抬,两指稳稳捏住箭弩,稍一用力,三根箭弩皆化作粉末。粉末落地,升起了一阵青烟。
“机关不错。”俞瑾斯条慢理地将盒子里的信件拿了出来。“盒子丑了点。”
信件上有股淡淡的药味,打开上面什么字都没有。
俞瑾随手将空白信放到桌上,抬头看向骆岸,“因为何事?”
“听闻范闲昨夜打伤郭保坤,如今两人正对峙公堂。现下,靖王世子和醉仙居清倌司理理都出堂为范闲做认证。”
俞瑾温声问道,“主审此案者何人?”
“京都府尹梅执礼。”
闻言,俞瑾轻轻点点头。
骆岸继续补充道,“太子还抓了跟在范闲身边的滕梓荆,看来此次太子下定决心要惩治范闲了。这么一来,恐怕范闲和太子的关系……”
俞瑾淡淡瞥了骆岸一眼。
“属下多言,公子恕罪。”
“此案已定,打人一事就算是范闲做的也不会定罪。”俞瑾低声感叹道,“李承乾此举范闲定会心生芥蒂,李承泽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骆岸听不出俞瑾是在夸二殿下还是贬他,或许两者都有吧。
郭保坤一案不出俞瑾所料,范闲最终顺利从此案脱身。虽然他身上案子清了,但是和醉仙居花魁之事却也闹得人尽皆知。
更值得一提的是,这个案子庆帝也插了一脚,甚至还下旨赦免范闲和滕梓荆假死欺君一事。
范闲在京都府这么一闹,得了个风流之名,宫里头好几位主子都瞧不上他,对于范闲和林婉儿的婚事颇有微词。但尽管如此,庆帝还是传下口谕,范闲和林婉儿二人婚事依旧。
婚事依旧?
听到这个口谕后,范闲满脸诧异。他实在想不通,自己现在名声都闹成这样了,为什么皇帝还上赶着把自己的亲侄女嫁给自己?!
范闲咬咬牙,暗自想道,既然如此,那也不要怪自己不客气了。于是雄赳赳气昂昂地拉着弟弟妹妹出门去了……
紫竹林外,搭起了一个极为雅致的凉亭。
李承泽赤脚坐在凉亭内,身下是绣工上佳的软垫,他面前的小桌上摆着新鲜时令水果,尤其是那圆滚滚,晶莹剔透的葡萄格外惹眼。
谢必安一身黑衣,朝李承泽作揖道,“殿下,林中并无回音。”
闻言,李承泽浑然不在意,摆摆手,示意谢必安下去。
一个时辰过去了,俞瑾甚至连骆岸都没有出现。
李承泽桌上的葡萄已经有半串下肚,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淡淡出声问道,“范闲此刻在何处?”
“回殿下,靖王府那边传来消息,范闲在靖王府上大张旗鼓寻找一位鸡腿姑娘,但并无所获,现下已经离开靖王府,向着皇家别院的方向去了。”
李承泽微微挑眉,磁性低沉的笑声自唇间流出,“倒像是他做得出来的事。”
谢必安见天色不早了,于是低声说:“殿下,天色已晚……”
李承泽嗅了一口竹香,悠哉悠哉地开口,“急什么?书还没看完呢。”说罢,继续低头看着自己手中未看完的半卷书。
今日,俞瑾恰有事外出,此时确实不在林中。
费介送言冰云到北齐,千里传信来向俞瑾借几个人用用。作为交换还送了不少珍惜药材。
俞瑾此番外出,正是到百安堂看看费介送来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出了药铺后,俞瑾恰好遇到马夫驾着一辆马车从自己身边驶过。若是寻常马车他可能不会在意,但这辆车上那个满是铁链的大箱子太惹眼了,箱子躁动不安,撞击的声音一直不停歇,这是八品高手的气息。
俞瑾眼珠动了动,想到前几天收到的消息,心思一转就跟了上去。
车夫一路驾着马车到了大树街马厩旁的院子。这个院子似乎多年没有人居住了,格外安静。将马车上的箱子放下后,两位戴着斗笠的女人就给了车夫一锭银子,随后悄无声息地跟着车夫离开打算杀人灭口。
俞瑾打量两眼,确认了身份便打算离开。刚转身,眼尖的俞瑾就看到一个小孩灵活地朝着箱子跑去。
犹豫片刻,俞瑾又走到孩子身边,就见小孩掏出一个梨塞到箱子里。
孩子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俞瑾,“大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