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话音未落,却听得一声爆喝,“大胆!”
随即,便见李世民身后随从而来的文武百官中,一个身材精瘦的老头站了出来。
满面愤恨瞪着他,“杨县公,你爱胡闹,没人管得着!”
“但如今,黄毛小儿信口开河,公然宣称制造出如此荒诞滑稽的火车,蛊惑朝廷与百姓也就罢了……”
“身为朝廷二品县公,面见天子不知行君臣之礼也就罢了,众目睽睽之下竟如此失态,与陛下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你这眼里,还有君臣礼法吗?”
顷刻,杨辰也是一愣。
哟呵?这家伙脑子有毛病呐?
别说拉拉扯扯,老子踹皇帝屁股的时候,你这老头还不知在哪玩泥巴呢!
跳出来叫唤啥呢?
歪着脑袋在他身上打量着,眉毛一挑,“你哪位?”
老头一拂袖,“本官御史台监察御史张松,自有监察朝臣与贵族言行之责!怎么?杨县公还要当街殴打朝廷命官不成?”
然而,杨辰倒是瞬间了然。
一拍脑袋,“哦,懂了……”
“以后走夜路的时候,小心一点,别一不留神被人用麻袋套在脑袋上了!”
“哦,还有,记得你那大孙女儿,也在医学院这一届新学员名册上,我作为副院长定会好好关照的!”
又抬起头,朝正屁颠屁颠朝这边跑来的李泰,扯开嗓门一声大喊,“胖子,吩咐下去,今日这首列火车,不叫‘万年县公与魏王都很帅号’了,改名‘大唐老流氓张松号’!”
李泰点头如捣蒜,“好嘞,妹夫!”
“你……”刹那间,张松气得够呛。
苍老身子瞬间哆嗦如筛糠,脸色铁青得发紫,花白胡须一根根翘起,“奸逆小儿!奸逆小儿呐……”
“你们都瞧瞧,这像话吗?像话吗?”
“奸臣当道,奸臣当道哇……”
密密麻麻文武百官中,更一片哗然,一个个义愤填膺得厉害。
唯独谏议大夫魏征,冷着一张脸,死死瞪着张松,莫名其妙憋出一句,“白痴!老糊涂了,自己就往刀口上撞?”
李世民又何尝不是哭笑不得。
瞪着杨辰,老脸漆黑,牙根直痒痒。
这小畜生,倒是一点不愿吃亏……
可能不能悠着点?众目睽睽下,公然威胁朝廷监察御史,你让朕怎么处理?
还有,那张松虽是老腐儒一个,张嘴闭嘴纲常礼法,怼天怼地怼空气,实在有点讨厌。
可好歹也算饱学之士,门生遍布关中,而且还一把年纪了。这种老头,向来把名声看得比命还珍贵!
不管这首列火车跑不跑得起来,你给起个“大唐老流氓张松号”,这不比杀了他还要狠?
杀人诛心呐!
还有,你要发神经,朕拦不住,可朕还没疯!
能摆驾这里,纯属看看热闹,你当朕多稀罕你那不靠谱的铁路火车?
可没想到,不等他说话,这小畜生反倒还来劲了。
挤眉弄眼一个劲撺掇,“走,走,本老爷现在就带你,去领略领略如今天下,最尖端的科技!”
“老李,我跟你说,除了这火车,本老爷搞的那海军舰队,舰船正在紧锣密鼓地建造,三千人的舰队将士也招募够了,开始紧锣密鼓地特训了!”
“估计要不了半年,就能出海觅食了!本老爷决定了,出海第一炮,先去倭国搞一搞,练练手!”
“到时候,本老爷可能真的要发了……”
“哎,那时候叫你从我的钱庄,贷款投资占股,你怎就不听我的呢?”
也不管他是否愿意,勾着他肩膀,便大步朝那火车站大楼走去。
李世民更一阵气结。
老脸惨绿,瞪着他,拳头有点饥渴难耐!
嗯,接着疯,接着发神经……
你看朕会不会信了你的满篇鬼话?
还“真的要发了”,发疯啊?
一时间,那密密麻麻的文武百官,又何尝不是惊得无以复加?
直勾勾望着前方,那可恶小儿与皇帝勾肩搭背,甩着一种狐朋狗友去教坊司体验人生的步伐,硬是眼珠子都快滚到地上。
何曾见过皇帝,跟人这般姿态举止亲密过?
门下省给事中卢正卿,拽了拽崔礼的衣袖,“崔公,您看这……”
崔礼一晃脑袋,“都是表象!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卢正卿似懂非懂,点头!
眼见皇帝都已亲身前往,身为臣下,又岂敢独善其身?
因此,尽管对这什么铁路火车乱七八糟的玩意,嗤之以鼻甚至满心愤恨,可这些朝臣们,也只得一窝蜂地跟上。
就连刚被气得差点脑袋一歪直接嗝屁的张松,虽还未缓过劲来,却也同样讪讪跟上。
虽然前来围观看热闹的百姓,水泄不通万人空巷,可真正有胆量上前领取免费车票,来体验一把那闻所未闻的火车的,却寥寥无几。
搞了半天,一火车人都还没凑齐!
皇帝领着一大群朝臣前来,那几名土匪,自然只如饿狗看见屎,迎上来就一个劲往所有人手里塞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