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自然正是高昌国师成化昌。
只是谁也没看见的,紧挨这间大牢不远,一面厚重石墙后,却有着一间小小的密室。
无疑,正是左金吾卫大牢,专门设立用以暗中监视重犯所用。
而此刻,李世民正安静站在密室中。
身后,却毕恭毕敬站着程处默。
透过墙壁一处隐蔽的暗格,刚好可以清晰地看见外面牢房中,鞠文泰的一举一动。
说实话,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何尝不是让他这皇帝,直到现在还脑子一团懵,感觉思路已完全跟不上?
特别那可恶小儿,张口闭口所叫嚣的,要不费一兵一卒,让整个高昌纳入大唐版图,更让他总感觉啼笑皆非的荒唐!
高昌能在大唐、吐谷浑与西突厥三个大国的夹缝中,生存这么多年而不亡国……
自然有其独特的原因,那家伙倒是分析得极为透彻!
高昌虽小,可好歹也是堂堂一国,岂是仅凭三言两语,便可吞并的?
这不瞎扯淡的事吗?
那小畜生,但凡能就着二两酱牛肉,能醉成这样?
而眼下,那三个京城恶霸,吭赤吭赤一顿操作,便将这高昌国王给搞进了大牢……
尽管那无耻下三滥的手段,让他这皇帝都脸上臊得慌。
可这事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
他李世民唯一能做的,也只能将计就计,将“高昌国王对太子行凶”一事,一口咬定!
至少,这件事的真相,根本是那三个小畜生栽赃,一旦传了出去,后果可就不堪设想。
因此,在接到探子来报,这成化昌果然乔装打扮,来了左金吾卫大牢,他李世民也就赶紧来了。
毕竟上午在伏虎山,成化昌亲口许诺的条件,割让三座城池的土地人口,以及设立大唐专属直通西域的官道……
让他这皇帝,到现在还满心激动呐!
而这时,透过暗格,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一下子懵了。
只见外面牢房中,成化昌又小心翼翼打量了一下四周,眼见那群负责看守的大唐兵士,已退到远远的地方,这才放心不少。
先是朝鞠文泰恭敬一施礼,倒是压低声音,将这两日外面发生的事,绘声绘色讲了一遍。
可顷刻,却见鞠文泰,也是一下子懵了。
一声惊呼,“你说什么?”
“如今外面,不仅大唐皇帝勃然大怒,执意要诛杀本王,对高昌用兵,就连满朝文武,也无人劝谏?”
“还有,那万年县公,真是这样说的?”
“他也觉得,这件事本王挺冤枉的,乃无心之过?”
一时间,那叫一个感动,“知己!真乃本王的知己也……”
“谁知道,就轻轻推那太子一下,就把他伤成那样了?本王的确很冤枉啊!”
“这大唐满朝文武,如今人人自危,都对国师你与丞相,如躲瘟疫般避之不及,无一人站出来,为本王说句公道话……”
“却唯独这万年县公,不但仗义执言,对国师你热情款待,出谋划策,甚至愿意冒着被皇帝杀头的风险,答应从中斡旋!”
声音都有些颤抖,“没想到这大唐,还有如此正直不阿深明大义之人……”
“就这份情意,本王感动,本王感动呐!”
“别的不说,如果这次,本王能侥幸不死,从今以后,这杨县公便是孤的大恩人,便是我高昌的大恩人!”
“孤必以国士之礼待之!”
堂堂一国国王,如今又挨了打,又被下了狱,心中太多惶恐委屈。这一刻,明显释放舒缓了不少。
一时间,眼眶都忍不住有些泛红,“难怪昨日在京兆尹衙门外,本王就感觉,那杨县公与其他那些不要脸的人,不一样……”
“你瞧瞧那程参将,二话不说就绑人!再瞧瞧那魏王李泰,更是咄咄逼人,可恨!”
“唯独杨县公,虽为了避嫌,没有当场站出来为本王说话,却也没有落井下石,还保下了国师你!”
又一把抓住成化昌的手,“对了!你出去之后,马上派人回高昌,让王子再多准备些厚礼,派人快马加鞭给杨县公府上送去!”
“中原人讲究一句话,投之以桃报之以李!”
“杨县公如此待本王,本王岂可怠慢了他?本王这次,能否逃过这一劫,可就看他了!”
“君子!真君子也!”
“另外,关于这件事如何斡旋,你也多听听杨县公的意见!毕竟,大唐朝廷的局势,他比咱们要熟!”
成化昌点头如捣蒜!
刹那间,密室中,李世民彻底傻眼了!
透过暗格,直勾勾望着外面两人,硬是嘴角直抽搐!
这……
卧槽!这特么都什么路子?那小畜生,把人家忽悠成这样了?这是玩出新高度来了?
这高昌国王,怕也是个傻子吧!
你这满脸感动,又是几个意思?
还“多听听杨县公的意见”……
转过头,望向身后程处默。
只见这为虎作伥的黝黑小胖墩,顿时一阵心虚,脑袋缩了缩。
“陛下,我什么也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