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周密《癸辛杂物识续集》有记载:“回回国之西数千里地,产一物极毒,全类人形,若人参之状,其酋名之曰‘押不卢’。”
上述中的‘押不卢’,也就是包子所说的尸参,这东西原产自西域,后来传入中原,专在阴暗腐臭的泥土中生长。
比如一些受到潮气侵蚀的墓穴,或者淤泥积存的古河床,都非常适合它生长。
基于以上这个特性,因此它又叫做鬼参。
现在我们仨的目标,就是到岭上去找些个坟头掘掘看,顺道儿也找找我家老爷子。
但不管是找尸参还是找老爷子,都是个碰运气的活儿,急也没辙。
包子和香兰一人带了一柄尖头铁锹,我则是拿了把柴刀。
除此之外,包子还把他太爷那杆老猎枪都背了出来,用来提防野兽。
这道岭子叫做老龙岭,属于是秦岭南麓的一支余脉,因其形势酷似一条蛰伏的老龙而得名。
当地也有人说,岭子最深处栖息着一条得道的老蛟,当然这个就无从考证了。
岭子底下是条大山沟,我们这些户人家就错落在山沟里头,因为沟东头有一方形似卧牛的巨大奇石,因此这大山沟又叫卧牛坪。
我们此行就要经过卧牛石上岭。
相对来说,这边还有条山路可走,其余地方不是悬崖陡壁,就是植被封林。
这大秦岭南麓主要是以落叶阔叶林和常绿混交林为基带,大量的冷杉和油松挺拔耸立。正值八月盛夏,绿涛绵延如海。
那些个野生的板栗、柿子、胡桃、山茱萸等,也都是随处可见。
我们一路跋涉,过了卧牛石,就算正式上了岭子,再往后的路是越发难走。
如果不是有包子带路,我估计我跟香兰走不了多远就得迷路。
包子家里是卧牛坪有名的猎户,祖祖辈辈都在这岭上打猎营生,他从小跟着他爹岭上岭下的来回,对于这一段倒还算熟悉。
哪里有水泡子,哪里有捕兽夹,哪里有大兽出没,包子都会提前告诉我们,然后带着我们从相对安全的地方绕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大半天,我们马不停蹄也才行进六里多地,主要是在这岭子上根本快不起来,到后面完全是靠柴刀开道,现开出一条路来。
这一路找下来别说尸参了,就连一座像样点的坟头都没看到。
途中倒也遇上几座野坟,但无外乎都是些乱葬的坟堆,有些还被野狸刨空了做窝。
坟头荒草丛生,稍不留神一脚踩空就得掉进坟坑里。
趁着歇脚的工夫,包子告诉我们说,再往前走三五里就是迷魂凼了,那凼子可邪门儿的打紧,听老一辈说那曾是个死人沟,活人只要踏一进去,立马就会被那些孤魂野騩迷了魂魂,再也出不来了。
“听说解放前曾有一伙土匪,看中那凼子地势险要,还在里头建过一个寨子,后面因为什么原因,一窝子土匪在一夜之间全死光了,现在就剩一个騩寨。”
包子说的这个传闻我也知道,抛开騩寨什么的不说,那凼子还是凶猛野兽出没的地盘。
前面我们见到的都是些禽鸟山雀、羚鹿麝狐这些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动物,再往深处走,那就是云豹豺虎,还有黑瞎子的狩猎场了。
黑瞎子也就是大黑熊,成年的立起来能有两米多高,皮糙肉厚力大无穷,就是老虎见了都得绕着走。
凭咱仨要是遇上这家伙,那就只能是耗子啃菜刀——死路一条。
眼看日头偏西,前面已是彻底没路可走,我们不得不合计先回去,打算明日再上岭来寻了。
可就在我们打道回府的时候,走前面开路的包子,忽然一矮就跌进了个大土坑。
“哎哟我去!”
只听一声惊呼,包子就没见了人儿。
我和香兰旋即反应过来,赶紧上前扒开灌木丛一看。
只见包子搁坑底下摔得四脚朝天,龇牙咧嘴着直骂娘。
“哪个挨千刀的憋犊子,这么坑你包爷爷,丫不怕遭天打雷劈啊!”
“大川哥,你没事吧?”
香兰趴在坑洞边上一阵紧张,担心包子真摔出个三长两短来。
“甭担心,你包哥那身皮可厚实着呢。”
我安慰香兰两句,这时也算看清了这坑洞的全貌,洞子得有三米多深,下边似乎还有着不小空间,黑咚咚的看不清楚。
这会儿包子拍着屁股爬了起来,待看清里边儿的情况后,连忙呼使我和香兰下去。
“老秦!香兰妹子!麻溜的都赶紧下来!”
“真要说踏破铁鞋无觅处啊,没准儿老支书的尸参,这回还真有着落了!”
我和香兰疑惑着互看一眼,然后一前一后便跟着下了洞去。
这一下来,嚯!竟然是个盗洞!
这可不是什么野狸子刨的荒坟坑啊,而是盗墓贼直溜溜打下来的捞金洞!
不过盗洞的位置有点偏,并没有直接打到墓室上方,而是打到了墓道里头。
往前四五米就有一道墓门,封门砖被取开了大半。
墓门也敞开着,露出一个黑森森的门洞来。
“赶紧过去瞧瞧呗,都搁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