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榭阁花厅的门槛不高,可是,赵氏颓然的来到门边时,一脚却是绊在了上面,没了厉妈妈贴身搀扶,赵氏在棉帘处扑了一个空,整个身子踉踉跄跄的冲了出去,险些趴在了廊边的雪堆里。
青芷和黛苏两个人掩饰不住的笑出声来,晏宛绾也想附和着笑两声,可是愣愣的盯着赵氏的背影看了片刻,末了,却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今日若是没有祁萧的暗中帮助,恐怕此时狼狈离府的人就是她晏宛绾了。
晏宛绾只希望赵氏通过这一次的事情能够长长记性,不要再做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事情,如若她就此收手,那晏宛绾也是能够高抬贵手,放她一马。
斗来斗去,她也是有些乏累了。
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至亲,打断骨头连着筋,她赵氏可以狠心下死手,可晏宛绾到了关键时刻,却总是忍不住心软。
“小姐,你在想什么?”
“厉妈妈受到了该有的惩罚,大夫人又因此丢了掌家权,难道小姐不开心吗?”
青鹭微微蹙了眉头,一脸不解的看着晏宛绾追问道。
回神,青鹭满是担忧的神色落入晏宛绾的眼底,瞬时,晏宛绾的一颗心不由又是一阵翻天覆地。
她最近真的是有些过于多愁善感了,竟是同情起了赵氏,前世,她在常墨言的后院中垂死挣扎的时候,她们可是曾经有丝毫的不忍?
直到含恨而终,陪在她身边的不过是这几个丫头罢了。
心中这般想着,晏宛绾不由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饶有深意的说道:“开心。”
荣安堂。
回了院内,侯老夫人直接脱了鞋袜,上了软塌,源哥则是盖着柔软的小被子,放在了侯老夫人的身边。
屋内的炭火盆中的银炭燃烧的正旺,整个房间内暖如初夏,源哥躺在小被子里,一张小脸都变成了可爱的红扑扑模样。
一路上,源哥或许是哭的累了,这个时候睡得分外安静。
侯老夫人分外爱怜的摸了摸源哥肉嘟嘟小脸,布满疲态的脸颊上不由也是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老夫人,这次对大夫人的惩戒会不会有些重了?”
“老奴看厉妈妈被拖走的时候,大夫人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常妈妈习惯性的给侯老夫人端了一盏参茶,又拿了些糕点进来在,一并放在了侯老夫人手边的矮桌上。
提到赵氏,侯老夫人脸颊上的笑意不由减了几分,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陷入了沉吟。
就在常妈妈以为侯老夫人不会回应她的话的时候,侯老夫人却是声音有些沉闷的开口道:“因为她是荫昌伯爵府的女子,我对她的包容已经够多了,这一次,若是我再一味的纵容下去,下一次,她就敢把锦安候府的天给捅一个窟窿。”
“今日这么多的事情到底是谁做的,难道你没有看出来?”
侯老夫人说到这里,眼见常妈妈低头笑了,侯老夫人不禁笑骂道:“你这个老东西,现在也学的精明了,在我的面前还玩心眼子,你这么通透的一个人,肯定早就猜到了其中的原委了。”
“虽然厉妈妈最后把所有的事情都给承担下来了,可是,大家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那么多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着我的处理结果,我总是不能两只眼睛都闭起来,硬着头皮袒护她吧?”
“我瞧着,那厉妈妈也不是个善茬,许多的事情说不定就是她在侯夫人身边撺掇的,正好趁着这个机会把她给弄走了,这侯夫人的身边少了一个惹是生非的,总是能消停一些的。”
常妈妈听了侯老夫人的话,也是赞同的点了点头。
起初看着厉妈妈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被逐出了侯府,老无所依,心中还不是个滋味,这个时候,听了侯老夫人的话之后,常妈妈不由也是想起了这些年来厉妈妈在侯府里生出的这些事端。
或许,发配了厉妈妈,对侯府,对侯夫人,对大家都是好的。
“至于那掌家权,在二房手中放放也是无妨的。”
“再过些日子就要到荫昌伯爵府提亲了,到时候肯定有诸多的事情要处理,那二房看着是个不中用的,这么多的事情聚在一起,她如何能够招架的住,到了那个时候,再顺理成章的将掌家权收回来便是了。”
“眼下稳定众人的心才是紧要的,若是一味的偏袒,她们是要生事的。”
“难道今日,你没有看出来,那轩儿前来救场,表面上看是为了三丫头,可实际上,也不过是想要从侯府这里多分一些权势罢了。”
“这些人,表面上看起来对你恭恭敬敬,什么事情都顺着你,可实际上她们心里面在想什么,未可知啊!”
这一次,对侯老夫人触动最大的就是锦安候府这些孩子们的成长。
以前的时候,她只需要恩威并施,再说两句好话,便是可以把这些孩子们给哄着了,可是现在,他们早就已经不再是当初容易满足的小孩子了。
“老夫人,您不要怪老奴多嘴,这府里的事情,您也是该放手了,您现在也是一大把年纪的人了,也是该多注意注意自己的身体了。”
“侯府早晚是要交到他们手中的,至于将来他们如何经营侯府,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