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侯老夫人的脸色也并不好看,她却是压了怒火,只盯着晏盛垣看着,许久未搭话。
她知道,如果她再逼迫晏盛垣,怕是一切真的就没了回旋的余地了。
侯老夫人冰冷的小眼睛在陈氏和祁萧等人的身上转了一圈,只深叹了一口气。
她此时有些后悔,适才只是让屋内伺候的小丫鬟出去了,未让其他人也到屋外等着。
谁也未曾想到,晏盛垣竟是为了一个戏子,疯狂到了这个地步。
“老三何在?”
沉吟了许久,侯老夫人转身看向常妈妈方向,沉声询问道。
晏盛垣将当年的情愫拿到了明面上来讲,已经让人十分的难为情了,如若再遇上了晏盛平,那今后他们兄弟二人恐怕连今后见面好生说话的机会也是没有了。
“老奴清晨瞅见三爷穿了官服,坐了暖轿出门去了,想来应该是去上朝了。”
常妈妈照实回了侯老夫人的话。
虽然侯老夫人常坐荣安堂,可是,对于锦安候府中这些人的动向,她是要都细细的掌握的,所以,常妈妈也是格外留意这些主子们的行踪,以便侯老夫人随时查问。
“嗯。”
得了常妈妈回应,侯老夫人这个时候脸色方才稍稍放松了些。
泛着精光的眼神在晏盛垣和赵氏的身上打量了许久,侯老夫人这才说道:“你们两个说的都在理,也都有自己的想法,只是……”
话已经开了口,可是,侯老夫人却是每个字都斟酌再三,说了开头,却又停顿下来,沉吟了片刻之后,这才接着说道:“侯爷为了女子而妄言扔掉仕途,实在是不该,侯爷已非三岁孩童,怎可说这等赌气的话语?”
“老侯爷把家业传到你的手中,难道你就忍心让先辈的基业如此付诸东流不成?”
“作为锦安候府的子孙,心中第一位放着的,就是要把锦安候府送上昔日的辉煌才好。”
“此等话,侯爷莫要再说。”
待晏盛垣恭声应了后,侯老夫人又将视线放在了屋内其他人的身上,沉声道:“侯爷的话是在荣安堂内说的,那今日这些话就烂在荣安堂,出了暖阁的门,我不希望有谁在外面嚼舌根子,把今天侯爷说的这番话给传出去了。”
晏宛绾跟着起身,恭声应下了。
侯老夫人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将视线转回到了赵氏的身上,对着赵氏招了招手,示意赵氏上前。
拉着赵氏的手,让赵氏在自己身侧贴身坐了,侯老夫人这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好孩子,母亲知道这些年你为了侯府受累了,如果不是一应大小事务都是你操持着,兜着,他们这些莽撞的,还不知道犯下多少错处呢!”
“只是侯爷难得遇见一个可心的人,而且,这么多年,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想来你心里也是知道的,既然不能改变他心中的想法,倒是不如做一个大度的,顺了他的意。”
侯老夫人开头的夸赞让赵氏十分受用,可是,在听了侯老夫人后面的话之后,赵氏顿时变了脸色,双眉紧锁,就要接了侯老夫人的话茬。
不等赵氏的话说出口,侯老夫人已是拍了拍赵氏的手,压下了她未出口的话语,笑道:“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我也知道你心里委屈,可是,有些事情,就是改变不了的。”
“一切就好像是命中注定的,孽缘一旦起来,是很难消的。”
“你自己刚刚生下儿子,不便伺候侯爷,孩子缠身的琐碎事宜又多得很,这种时候,在侯爷身边安排一个可心的人,倒是正合适。更何况,咱们锦安候府自然是人丁越兴旺越好,难得侯爷想开了,肯往房内放人了,你是该好好地帮侯爷张罗才是。”
说到这里,侯老夫人微挪了挪身子,朝着赵氏的身边靠了靠,然后,趴伏在赵氏的耳边,轻声低语了片刻。
晏宛绾虽是未曾听到侯老夫人和赵氏说些什么,可是,从赵氏稍稍缓解的怒容中,晏宛绾已经猜出了七八分。
像是赵氏这般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果侯老夫人未曾许诺她实打实的好处,她定然是不会松口的。
果不其然,在侯老夫人从赵氏的身边重新靠回到软枕上的时候,赵氏已是唇角含笑的点了点头,认同了侯老夫人的话。
“只是侯爷现如今身上还带着孝,实在是不便大操大办的纳妾。”
“如此,我今天便是替你们两个做主了,这润雨,先留在侯府内,等什么时候侯爷孝期满了,咱们再好好地摆上几桌,风风光光的把她迎进门来。”
说着,侯老夫人转而看向常妈妈方向,道:“这么多年,你不是一直在和我抱怨,说是没有生女儿的命吗?现在好了,已经长大成人的标致女儿给你送上门来了。”
侯老夫人如此一说,常妈妈一时之间竟是没有明白过来,只是有些疑惑的看着侯老夫人,在发现侯老夫人的眼神转向润雨的方向时,常妈妈这才顿时明白过来,而后,大笑一声,道:“那真是谢谢老夫人了,这个女儿老奴喜欢的紧。”
如若常妈妈出面认了润雨作为干女儿,那润雨就成了家中生养的奴才,虽然地位还是低下的很,好歹却是比戏子的身份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