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氏擦拭着眼泪,沉默了许久,而后,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道:“我明白三小姐话中的意思,只是,我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今日,他们敢这般薄待泽哥儿,如若再息事宁人,明日,还不知道他们能做出来什么狠心的事情。”
晏宛绾张了张嘴,正待说什么,这个时候,一阵杂乱的脚步声突然之间从长廊外传了过来,晏宛绾下意识的隐了声。
“侯夫人安。”
门外守着的秋菊抬高了声音,向赵氏行了礼,也给屋内的人提了个醒。
“泽哥儿怎么样了?”
赵氏踏进房门,脸颊上满是关切之情。
这表面文章,赵氏从来都做的让人挑不出错。
“让大嫂担忧了,祁公子正在屋内给泽哥儿用药,应是无事了。”
陈氏擦干了眼泪,冷了一张脸回应赵氏道。
察觉到陈氏态度的变化,赵氏也未恼怒,反倒是将烫伤膏从冬儿的手中接了过来,更亲热的将烫伤药膏递到了陈氏的手里,道:“这药灵的很,等下给泽哥儿用上,保证不留疤痕的。”
陈氏接过,顺手递给了身后的秋菊。
“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听秋分丫头说,这祸事是那崔婆子造出来的?”
虽是问话,可是,赵氏却压根未打算让人回答,话音未落下,赵氏便自顾自的接着说道:“这个杀千刀的,真是年龄越大,越发的糊涂开了。”
“泽哥儿这金尊玉贵的身体,如果真的有什么好歹,她那条老命都不够赔的,真真是气死我了。”
“二弟妹,你是个贤良心软的,这崔婆子是锦安候府里的老人了,或许你抹不开面子,不好苛责她,你把那崔婆子交给我,我领回依嫡院去,这一次,我一定好好的收拾她,让她谨记这一次的教训。”
赵氏先是给陈氏扣了一顶心善的大帽子,而后,又将自己的目的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听了赵氏这番话,晏宛绾不由在心里暗暗的笑了。
在锦安候夫人的心里,或许二房嫡子晏名泽还没有一个有体面的婆子来的重要,她今日肯到吟秋院亲自走一趟,面上是探望泽哥,实际上不过是图谋其他罢了。
“不必了。”
“大嫂既然将这崔妈妈划拨给了我们吟秋院,那她就是我们吟秋院的人,今日,她又是在吟秋院内犯了事,怎么就能交给大嫂,让大嫂再帮忙收拾烂摊子?”
陈氏这般干脆的驳了赵氏的话,让赵氏不由狠狠一怔。
如若放在平时,只要是她赵氏开了口,陈氏断然不会有二话的。
轻皱了皱眉头,赵氏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不等她的话说出口,陈氏已是冷冷的再度开口,道:“母亲抬爱,现在让我管家,现在我手握掌家权,有些责任自然是不能逃避的,遇到事情我总是要学着处理的,不好什么事情都推给大嫂的。”
掌家权在手,她陈氏处理内宅的事情,理所应当。
被陈氏一通抢白,赵氏吃了瘪,只能手指暗暗地加劲揉搓着手中的蓝色锦缎手绢,发泄心中熊熊燃烧的怒火。
“侯夫人,请吃茶。”
正在这时,秋菊端了几盏热茶走了进来,浅笑着说道。
“哼!”
“有这闲工夫沏茶泡水的,不如好好地伺候你们的小主子吧!”
憋了一肚子气,赵氏讥讽的朝着秋菊嚷了这一麽一声,接着转身,头也不回的朝着房门外走了过去。
直到赵氏的身影消失在棉帘边,晏宛绾方才收回视线,看向正在给自己上茶的秋菊。
想来秋菊早就已经习惯了承受赵氏这莫名的怒火,被赵氏噎了那么一句,秋菊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唇角边仍旧挂着淡淡的浅笑。
“我们都理解夫人的苦楚的,不妨事。”
似是读懂了晏宛绾眼神间的意思,秋菊轻声开了口。
晏宛绾未曾接话,只是抿了红润的小嘴,淡淡的笑了。
一通折腾下来,晏宛绾肚子里早已经空空如也。
秋菊上了热茶,晏宛绾不由双手托了茶盏,紧抿了几口。
赵氏前脚刚走,不一会的功夫,晏名轩便带着大夫回了吟秋院,而祁萧这个时候也刚刚好挑了棉帘从暖阁内出来。
晏宛绾适才只顾着听赵氏说话,未曾留意暖阁内的哭声竟不知道何时消失了。
“祁公子,怎么样了?”
祁萧从暖阁内出来,外室众人在这个时候皆不约而同的齐刷刷站起身来,看向了祁萧的方向。
“好了。”
祁萧淡声道。
烛火中,祁萧眉宇间浮满的汗珠却是告诉众人,这个治疗的过程,并非看起来这般轻松,这般风轻云淡。
“二哥既然把大夫请来了,还是让大夫再去确认一下吧?”
晏宛绾接了祁萧的话茬,轻声道。
“对,对,大夫,快里面请。”
众人拥着大夫,一股脑的进了暖阁之中。
晏宛绾和祁萧留在了室外。
“擦擦汗吧!”
面对面沉默了片刻,晏宛绾将手中的浅绿色秀花手绢递到了祁萧的手里,轻声道。
祁萧先是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