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阳城以东,有一座巍峨磅礴的巨山。
体量之大,不论身处东阳城哪一个角落,都能清楚的看见它整个浩瀚的轮廓。
无量山。
十万大山的主峰。
历史文献记载。
这无量山得名于两千年前,当初只是骊山的最高峰,后来发生过一系列神奇,堪称灵异的事件后,逐渐名扬天下。
后来,据说成了很多顶尖江湖人士的隐居之地。
再承以岁月风霜的洗礼。
而今的无量山之中,到底隐居了多少能人异士,无人能说出一个具体的数字。
从山脚下一路往上,古松林立,大大小小的湖泊静幽幽的躺在悬崖之下,每当春雨绵绵之际,山中雾霭茫茫,如诗如画,宛如仙境。
只不过,因为山势的陡峭险阻,一般人难以攀登,时常难以看到人迹。
二千年来。
却有无数江湖能人异士,在这里留下了脍炙人口的诗词绝句。
曾经也有人在这里煮酒论英雄,登高望远。
论江湖,醉生梦死,儿女情长?
譬如,此时的无量山东面半山腰,一片云雾茫茫的竹林当中,简陋的一个草棚下正有人煮酒对弈。
酒香四溢,雾气浮沉。
此情此景,倒是有几分名家笔下水墨画的感觉。
“我这一子下去,必然会引起你的全力围剿,而我先前布下的后手,也就一一被激发。”
一位发须跟身上的衣袍同样雪白的老者,手持一颗黑色棋子,悬浮在半空中好一会,这才歪着一个头,认真的做出了一番分析。
“而你,自然也有后手。”
啪!
黑子落地。
浑身上下都透着一抹仙风道骨韵味的老者,微微摇头,却又略显兴奋的说道:“一番激烈的生死厮杀,是不可避免了。”
“那只能看,谁的后手更强喽?”
白袍老者对面,是一位身着灰色麻布衣,面庞皱褶如老树皮般的老人,淡淡的说道。
“那是自然!”
见对方点头,布衣老者一字落下,“要比后手,我陈长生还没输给过谁。哪怕是你吴石,老子也不惧!”
“跟老夫比有什么用,你要能赢过李仁宗。”
白袍老者,也就是吴石,慢条斯理的笑了笑,话有所指。
本尊正是陈长生的布衣老人,捻白子的手顿时悬停在了半空中,眸光微凝,但很快又笑了。
“他李仁宗如今的对手可不是我这个废人。”
陈长生拎起正冒着热气的酒壶,将桌上的两个杯子斟满,淡然一笑,“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强。”
“属于我陈长生的时代,在五十年前就已经落幕。”
“哦?”
吴石挑眉,略显诧异,“想不到,你竟然如此看好那个叫陈阳的后生,竟认为他有资格跟李仁宗扳手腕?”
“当然!”
本佝偻着身躯的陈长生,胸膛猛然挺得笔直,微微抬起头,眯起一双眸子道:“只不过,他还需要一点时间。”
“时间这个东西,谁都缺,同样也是最稀有的东西。”吴石端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道。
陈长生眸光猎猎,“我会去给他争取!”
“所以,今天东阳城这场风波,你要亲自上场?”吴石这才抬起头,饶有兴趣的盯着陈长生,言语中带着审问,以及一丝郑重。
“有它,何须我亲自上场?”
陈长生点指旁边一柄断剑,嘴角不自觉的扯过一抹淡淡的笑。
黝黑的剑身,布满繁琐的铭文,看似不起眼,却又时而闪过一抹令人心惊肉跳的锋芒气息。
正是大凉龙雀。
当初,这骊山江湖公认的天下第一剑。
有一剑,名曰大凉龙雀。
一剑出,如游龙出海,风云倒卷,天地为之撤换颜色!
五十年前,这是所有人记忆最深刻的一件事。
然而, 终究是过往的辉煌。
当初的天下第一剑,也被当空崩裂,成为了一柄残剑。
且,于这江湖之上消失了半百风月。
而今,又将重入这骊山江湖?
“这一点,倒是很符合你陈长生的行事风格。”
吴石捏了捏白花花的胡子,似笑非笑,“不过, 你非要守着我吗?”
陈长生不言,举杯独饮。
“你上山来请我,却又一直不开口,怎么,还放不下架子?”吴石道。
“你既然明白我的目的,真有要下山助我的意思,也无需我多说。”
陈长生瞥了吴石一眼,看向东阳城的方向,幽幽的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顾忌什么,那么就让今天这场风波来证明吧。”
“陈长生,你应该明白‘超脱’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我不得不顾忌。”
吴石一双眼眸也逐渐眯成了一条缝,“不可否认,碧海归墟吸引力很大,但我更明白,要是连命都没有了,其他都不过是水中月罢了。”
“明白。”
陈长生摆手,“所以,我不会勉强你,更不会拿我们之间的交情相逼,事情如何,你自己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