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想听个曲, 张家小儿尽是作妖。”周绪瞧着夫人,心里怜惜,下次还是尽量不让夫人听那些嚎骂声, 免得她糟心郁郁。
“等会就放了他,夫人开怀些。”周绪安慰道。
“晚上还有歌舞,广陵这边的绿腰舞挺有名气的, 到时女儿和十六回来, 我们一起赏赏看。”
萧洛兰瞧着这人心大的模样, 难受压抑的情绪稍微淡了些, 她暂时不想进那大殿 ,听着张玄祎的惨叫声以及咒骂声,想逃避一下:“那我去宫外看看晴雪他们回来没有。”
周绪望着夫人身影, 让夏荷,冬雪跟上。
自己则返回了大殿。
最后在瘫软如烂泥的身体旁站定,居高临下的望着疼痛的面色扭曲的广陵名士。
张玄祎艰难睁开眼睛, 整个人如同从水中捞出来一般, 衣衫湿透, 双手已然是废了, 他用手肘撑着身,下一秒,整个人又重重摔回在大殿金砖上,头冒金星, 险些昏厥,心中恨意更甚,声音沙哑, 言辞激烈愤恨:“动辄抄家灭族, 暴比桀纣之徒, 也配学燕昭王礼贤下士,老贼不怕遭天下人耻笑乎。”
周绪将脚踩在张玄祎的手上,碾至手骨尽碎。
张玄祎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整个人哆嗦成虾米状,眼看去了半条命。
被金将军邀请进殿的汪治听着张玄祎的咒骂,脚步顿了一下,随后跪伏在地:“下官拜见王爷。”
周绪让金犇把死狗般的张玄祎拖出去斩了。
他心情不好时可不会惯着一坨狗屎。
“可惜了,广陵名士就此去了一位。”周绪话语中带着惋惜之意。
“张玄祎言辞无状,冒犯了王爷,合该有此下场。”汪治道。
“来人,给汪大人赐坐。”周绪对左右吩咐道。
宝座下方多了一把檀木高椅。
“汪大人年事已高,我一向是个尊老爱幼的,您老坐着说话就好。”周绪说道。
汪治神态清癯,行走间从容不迫,紫袍大袖白玉带,坐在下方椅子上:“多谢王爷赐坐,下官感激不尽。”
“汪公在魏延山那边有位置,在我这自然也有。”周绪笑道:“别的不说,您老能够将杀害武郡守儿子的幕后黑手指认出来,实不相瞒,我很欣慰。”
骤听魏公本名称呼,汪治眼皮一跳,说道:“老朽为官数十载,一向敬佩清廉有为的武郡守,他幼子被害,我亦是义愤填膺,但当时无人依附我话,只得看着楚陵小王爷将其处死,哀哉痛哉。”
“此事的确怪不了汪公。”周绪点头道:“您老听命于楚陵王,如今汪公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弃暗投明,魏延山想必也不会怪您。”
“魏公。”汪治苦笑,斟酌了一下用词,既显得诚恳又不至于让周幽州发怒,说道:“魏公待我不薄,老朽说不出任何诋毁之言,我知王爷与魏公势同水火,两不相容。”
“承蒙王爷看重,老朽得以留一命。”
“如今我在广陵孤木难支,最终所求也不过是想保住一家老小性命。”
“如果王爷能高抬贵手,老朽必效犬马之劳。”
周绪走下台阶,把住汪治的手臂:“汪公说的哪里话,我周绪得到您老相助,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做出混账事。”
“您把这颗心尽管放肚子里。”周绪笑呵呵的拍了拍汪治的胳膊,笑道:“汪公德高望重,当为广陵城世家表率,而我到广陵不过两天,一切还需汪公相助,我知城内不少公卿对我存在误解。”
汪治的冷汗下来了。
周绪想了想,觉得也不能逼迫广陵世家太紧。
淮南节度使时傅南已经到达了江南东道的宣州,显然是要聚集兵力攻打广陵,城内这些世族暂且安抚一下,以免后院起火,便说道:“为了化干帛为玉帛,我明日在不夜楼宴请汪公以及广陵诸位有识之士。”
“汪公可愿请他们一道?”周绪笑问道。
汪治拱手道:“王爷言重,老朽到时一定赴宴。”
“那就好。”周绪道:“一切有劳汪公了。”
萧洛兰进来时,发现周宗主和汪治相谈正欢,见他们商谈事情,便让女儿和十六去了偏殿。
汪治走后,她得知了明日不夜楼宴会一事。
“这两天你对他们杀戮太多,明日应该没有多少人会去。”萧洛兰觉得广陵世族这么恨周宗主,他的计划可能要落空了。
“这就要看汪公可以让多少人赴宴了。”
“我的大军也快到了,说不定过几天我还得会一会时傅南。”周绪想着打仗的事,对夫人感到歉意,他握着夫人的手,说道:“萧公所在的清河郡隶属眬州,就在广陵不远,等我进兵到那,夫人就可安心去清河游玩了。”
萧洛兰摇了摇头,却是没说什么。
晚间。
一家人一起用了餐,萧晴雪望着绿腰舞,时不时的发出惊叹声,周绪见女儿喜欢,便赏了舞姬银钱。
庭院深深春几许。
萧洛兰回到住处推开窗户,让晚风吹进来。
周绪提了一壶酒进来。
萧洛兰有些惊愕:“晚上不是才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