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离开后,会议室内一片死寂。
短短几十秒时间,犹如过去一个世纪一样漫长。
蒋明启脸色铁青,然后毅然决然的站起来,头也不回的离开会议室。
赵阳一言不发,在蒋明启离开几秒钟以后,长身而起,表情冷漠的离开。
大家很有默契,一个个起身,鱼贯而出,自始至终,没有一个人正眼看左启运一眼。
左启运心如死灰。
投影仪屏幕上,李牧正跟常明州勾肩搭背,相谈甚欢。
这一幕,何其讽刺?!
几分钟后,左启运重整精神,走出会议室,来到蒋明启办公室门前,卑微但是坚定的敲了敲门。ωωw.cascoo.net
门内寂静无声。
左启运咬了咬牙,抬手又轻敲了三下。
蒋明启坐在办公桌前,脸色阴沉,面容扭曲,敲门声响起,他知道门外是谁!心中突然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愤怒,他张了张嘴,想怒骂出声,滚字到了嘴边,却硬生生咽了下去。
就在这时,敲门声像催命符一样再次响起,犹如一桶汽油浇在火苗跳跃的篝火堆上,腾一下!火焰顿时窜出天际!
蒋明启突然失控,顺手抓起茶杯,狠狠一把砸向房门!
啪嚓!茶杯碎裂!
蒋明启狠狠躺向椅背,呼哧呼哧的大喘气,犹如一条搁浅在泥洼中的大黑鱼。
左启运心里一颤,只能默默转身离开。
此时此刻,内心强悍如左启运,也有一种走投无路的落魄感。
竭尽所有,甚至不惜出卖尊严,他想不明白,自己到底败在了哪里?!
失魂落魄的开着刚刚修好的奥迪a6离开公司,下一个路口左拐,等红绿灯的时候,咣!一声,车子温柔的往前轻轻一窜。
意料之中,又被人追尾了!
只是这一次温柔的有些过分。
左启运木然坐在车上,他甚至一动不想动!
奥迪a6后面,怼着一辆黑色的帕萨特,帕萨特后面,是一辆五菱荣光。
刘国辉从帕萨特上下来,来到前车驾驶室,轻轻敲了敲玻璃,示意左启运下车。
后面的五菱荣光上,下来三个人,一个拿着红色的事故警示三脚架往车后走去,另外两个人则冲着奥迪走过来。
一男一女,男的壮硕魁梧,大光头黑皮衣,脸上有一道显眼的伤疤,女的是个瘸子,瘸的有些严重,怀里夹着一个包,走路上下起伏的厉害。
两人一左一右堵在奥迪车前,直勾勾的盯着车内的左启运,目光中不夹带任何感情。
左启运面无表情的从车上下来。
刘国辉静静的看着他:“左总,走我的保险!”
左启运看了他一眼,一句话没说,转身就要回车上等着。
刚要拉开车门,一根粗壮的大腿别了过来。
左启运扭头看着刘国辉。
刘国辉从兜里掏出香烟,自己叼一根,然后递给左启运一根。
左启运接了过来。
刘国辉很客气的帮他点上,然后才给自己点着,吸了一口,轻声说道:“我叫刘国辉,跟李牧是过命的交情!”
“这是花姐,这是炮哥!我们都是永安土著!”
“花姐坐过十年牢,过失杀人!炮哥断断续续坐了七八年,打架斗殴,一次致人重伤,三四次致人轻伤!我卷入一场命案,不清不楚的也坐了两年!”
“以前我在港口,打打杀杀闯出一片天地,出事以后,金盆洗手,现在港口那边,包括永安,是花姐和炮哥的天下,好在兄弟们都卖我几分薄面,有求必应!”
“明人不说暗话,现在我们有二十几个兄弟在潍坊,你,你孩子,你老婆,你小老婆,都有人盯着!”
“撞你车呢,就是给你提个醒,今天我来,就问你一句话,打算死磕还是老老实实收手?”刘国辉就像一个生意人,心平气和的跟左启运谈买卖。
“我自始至终,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都没想做,是你们反应过激!”左启运沙哑着声音说道。
他万万没有想到,就是心血来潮的跟踪了路小西几次,就惹出这么多麻烦来!
真正的凶徒和闹事的小混混很容易区分,眼前这个几个人,就像几头嗜血的凶兽,不逞凶斗狠,但是只是站在那里就令人灵魂发颤,他丝毫没有半分抗争的念头,更不用说报复!
刘国辉笑了笑,猛吸了一口,将剩下大半截的香烟扔在地上碾了一脚,然后抬头看着左启运:“那好,我把人撤走!”
左启运不说话。
“蹭了一层皮而已,自己修修吧,你走吧!别挡路!”刘国辉淡淡的说道,说完,掏出钱包,随手抽出几张,塞到左启运口袋里,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左启运默不作声,转身离开。
刘国辉静静的看着他来到车门前,炮哥挡在那里,并没有让开的意思。
“左总,我们这一行,从来不讲究再一再二不再三,如果不是有人说清,这一次就让你吃不了兜着走,所以,如果你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应该怎么做!”刘国辉淡淡的说道。
左启运盯着车门,微不可察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