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唐铭军了吗?”郑春来问道。
“刚刚还在车间,我去给你找找!”李牧客气的说道,唐铭军不愿意见郑春来,远远看到他过来便提前躲了起来。
李牧跑到车间转了一圈,便看到跟李志强在一起的唐铭军,他走过去说道:“唐工,郑工找你,在车间东头呢!”
唐铭军摆出一副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冲李志强苦笑着说道:“你看我说吧,肯定又来找事儿,我这还故意躲开他,电话也不接,这不找人来喊我了!”
正在说话间,想不到郑春来紧跟着李牧过来,被他瞅了个正着。
唐铭军连忙笑着迎上去:“郑工,你找我?”
“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郑春来不温不火的问道。
唐铭军装模作样的掏出手机一看,不好意思的说道:“车间里太吵,没有听到!”
“我不管你是真聋还是装傻,我自己来找你了,我问你,上次调度会明确说过,冷冻水管道支撑必须加木托,为什么没有执行?”
“是这样的,木托临时买不到,江总要求月底必须完工,工期催得特别紧,我就安排施工队伍先保着,等管托来了再改~~”
“这跟工期是两码事,不能因为工期紧就在施工质量上偷工减料,所以不要拿工期说事儿,更不能拿江总来压我,是你的责任你不要回避,木托的事已经安排很久了,我不信三天时间买不到,说白了,你还是没把这个当回事儿,再往深处说,你根本没有意识到管廊架一旦形成冷桥,可能产生的后果有多严重!唐铭军,不要用你的无知来以身试错!”郑春来说话就是这样,从来不拔嗓起高腔,不急不缓,就像用小刀子,生生将你的脸皮刮下。
“郑工,你不能这么损人,不管你怎么看不上我,在这个项目上,我从头到尾都是尽心尽力的,现场事情这么多,方方面面都要兼顾,领导让赶工期,你说我能怎么办?”当着李志军和李牧的面,唐铭军窘的脸色通红,梗着脖子据理力争。
“不要随便就说自己尽心尽力,不是每个人都能担得起这四个字,另外,你跟我强调困难更是可笑,你的工作本身就是去克服这些困难,你要明白,这是你的工作内容,而不是你无能的挡箭牌!”郑春来的话字字诛心,唐铭军气的浑身哆嗦,扭头就走,郑春来是他的直属领导,他又不能急眼。
“你干什么去?”郑春来面不改色,依旧不急不缓的问道。
“我去找江总,这事儿我干不了了,谁爱干谁干!”唐铭军扭头吼了一嗓子,一甩手气冲冲的离开。
“你找谁都没用,这事儿就得你干,好好的一个项目,东一棒子西一榔锤,随心所欲为所欲为,个人风格如此浓郁,换谁都接不过去!”真是佩服郑春来的毒舌,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挖苦讽刺。
郑春来心理素质过硬,根本没把唐铭军的暴走放在心上,在他眼里,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干的不好还不让人说了?
郑春来稳稳的看了一眼旁边略无比尴尬的李志强,不慌不忙的戴上墨镜,仰头挺胸,目不斜视的离开车间。
李牧揣着一颗敬佩的心情目送郑春来离开,他突然惊讶的发现,郑春来几乎是沿着一条直线走出去。
半小时后,唐铭军带着江总来到车间,专门来到冷冻水管道底下看了看。
“先这么干吧,再加木托来不及了,应该问题不大!”江总最后拍板道。
江总给郑春来打了个电话,简单的提了一下,回头又安慰了一番唐铭军,无外乎郑春来就那脾气,别往心里去之类的话,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
唐铭军心里异常憋屈,又没别的办法,只能见人就白话一通那天的事情,似乎想告诉所有人,郑春来吃瘪了,施工队对郑春来本来就有气,再加上刻意讨好唐铭军,三传两传,把这件事传的跟电视剧一样。
几天后的调度会,郑春来亲自主持,他上来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关于冷冻水保温的施工要求,我在这里再强调一遍,必须要加木托!这是明确规定的施工要求,不能以个人的软弱无能和领导的急功近利产生转移!我希望在座的各位不要心存侥幸!另外,我们做项目必须要有原则,不能轻易屈服,领导会有领导的全盘考虑,你只要坚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如果动不动就顶不住,那是骨头太软,建议回去多补点钙片!”郑春来的话像小锥子一样扎心。
唐铭军脸色铁青,一言不发,施工队代表们个个低眉垂目,没有一个敢抬头,但是可以确定,他们脸上的表情一定精彩纷呈,相信调度会结束后,这件事会像插了翅膀一样传遍龙盛的各个角落,而且会衍生出多重精彩版本。
不管怎样,项目总算如期完工,车间正式投料试生产。
试生产那天,公司大小领导甚至老板都到了,李志强和崔学民全程跟随,进行详细的汇报解说。
李牧站在装置一楼,戴着手套和防护面屏,肩上挎着检修包,全副武装随时待命。
“小伙子真精神,你负责哪块儿?”一行人来到装置前面,人群最中间那位年过半百的男人看到李牧,眼睛一亮,走过来高声问道。
“保运人员!”李牧呲牙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