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对自己留手,更不是欺骗。
十二年前,同样是在这座深埋于地底的神殿内。
就在黎司君的面前,当他以为池旒将举起弑神的刀指向他时,池旒却眼都没眨的反手杀了她自己。
世界意识震惊。
它不明白,为何自己布置下的暗棋,会在将要成功的最后关头,放弃一切,功亏一篑。
但即便无奈,它也只能放弃池旒,将原本倾注在她身上的关注和力量拿走,遗憾的开始寻找下一个可以被利用的载体。
而已经损坏的废棋,自然也被世界意识当做垃圾那样扔掉。
只不过……
在最接近死亡的那一瞬间,池旒翻身而上,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从死亡中硬生生夺回了一条命。
向死而生。
她也因此而彻底摆脱了世界意识的控制。
从那一刻起,池旒,只是池旒。
没有任何存在有资格摆布控制她。
她是游戏场中最神秘组织的会长,潜行在每一缕黑暗之中,在世界意识忽略的地方,聚集属于自己的力量。
直到她强大到能够与世界意识抗衡。
新世界的大门打开,时隔十二年,池旒终于从隐身的黑暗中走出,重新进入系统以及世界意识的视野内。
以玩家的身份,更以夺取游戏场的野心。
只是这一次,再也没有人能操控她为棋子,更无法伤到她。
“十二年一轮回已经过去了,当年在这里中止的未完成事项,也应该迎来了结。”
池旒轻笑,她抬手指向黎司君,空气在她手中迅速凝实成长剑,直指向黎司君的心脏。
“你说得对,一个傀儡,是没有资格选择自己的命运的,也不会被世界选择。十二年前的我,只是借你来摆脱世界意识的掌控。而现在……”
“我回来,来拿早应属于我的东西!”
话音落下,池旒身形凌厉如闪电,迅速冲向黎司君。
她的速度快到在空中留下残影,在昏暗的神殿中一连串的残影殷红如血,像是死神的利箭,直射向神明的心脏。
破空时尖锐的爆鸣声响起,狂风掀起在神殿。
整个神殿内的空气都在扭曲,旋转,在池旒的意志之下被改写。
就连狂风与黑暗都在顺从池旒的意志,一直陪伴在神明身边,得神力庇护的空间,却背叛了神明,反而成为将要杀死祂的利刃。
池旒的眼眸在黑暗中亮得惊心动魄,钢蓝色如同超高温下千锤百炼后的纯粹颜色,坚韧而锐利,没有什么能够动摇她的意志。
而现在,她的意志就是——
杀死神明,取而代之!
既然世界意识要操控她成为傀儡,对付神明,那就由她来做新的神。然后,杀死神明与世界意识!
剑尖快速冲向黎司君的胸膛,眨眼之间就要抵达。
然而黎司君依旧是那副半支着长腿,坐在黄金雕花基座上的慵懒模样。
他垂下长长如鸦羽般浓密的眼睫,居高临下的看向池旒,半掩住那双金棕色眼眸。
没有人能看得到,他的眼眸中只有一片凉薄淡漠,万事万物不入他心。即便是此刻将要杀死他的池旒,也无法倒映在那双眼眸里。
仿佛他并不关心自己的生死。
或是……
黎司君很清楚,池旒无法杀死自己。
呼啸的狂风掀起他垂落在身侧的长风衣,他轻轻仰头,看向高高在上的穹顶。
那里,属于神的神像依旧沉默矗立,雕刻的神像只有轮廓,没有五官。
没有人见过神明真容,也就无法具体描画。
但就是凭借着这样一尊连脸都没有的雕像,信众就敢狂热的信仰一个从未出现过的存在。
为什么?是纯粹的敬仰吗?
不是的。
那些信众的所谓信仰……脆弱得甚至经不起考验,也无法理解神明,只会惹得神明发笑。
在这漫长的时间里啊,只有一个可爱的信徒,坚定的向他走来。
即便要穿行过危险重重的游戏场。
哪怕有可能会因此死亡。
他的,音音。
黎司君在想起池翊音的时候,眉眼柔和了一瞬,唇边带笑。
他垂眼重新看向池旒时,也因此而蹙眉,难得犹豫了一下。
音音的母亲……
即便音音对池旒并没有多特殊的情感,甚至可以说是漠然,不要说母子,就连陌生人都过于冷漠。但,如果是他杀死了池旒,他的音音会因此而疏远他吗?
黎司君撑着黄金基座的修长手指颤了颤。
下一秒,整个神殿的空气中酝酿着的危险气息,瞬间消弭于无形。
原本将要成形的风暴四散开去,神殿内的黑暗也浅淡些许,四周的轮廓逐渐从黑暗中浮现在视野中。
那一瞬间,原本冲向黎司君的池旒,也立刻察觉到了自己周围的变化,并且从眼角的余光中,隐约看到了四周昏暗下的“人影”。
……不。
那不是人影。
那是,无数的生命。
似乎八千年来所有被记载进经书中的圣人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