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翊音隔着众人与黎司君遥遥相望, 他看见那双光华流转的金棕色眼眸中,满是冷酷没有温度的笑意。
他在问他——喜欢你眼前这片死亡之景吗?
就好像黎司君早早便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死亡与怪物又是从何处而来。
仿佛神明俯下身, 对信徒耳语。
祈祷吧, 跪拜吧,乞求你的神赐你予怜悯, 救你于死亡之中, 用虔诚的信仰来换你的生命。然后……
神将闭口不言,任由你如何跪拜, 都笑着冷眼旁观,以你的死亡愉悦神明, 打发无聊的时间。
池翊音恍惚了一瞬, 视野中都好像不再是小木楼,而是唱诗声空灵的神堂,神像矗立在窄路尽头, 等他向祂走去。
那景象只从他眼前一闪而过,便被他靠着意志力强压了下去,他定了定神, 眼前重新变得清晰。
发动车子的声音从小木楼外传来, 那个崩溃离场的玩家已经不管不顾的开始逃离, 其他人听到声音也都向楼下跑去, 凑到窗户旁边向外看,一阵阵惊呼。
而池翊音逆行而上,他步履坚定的穿行过众人,走向长路尽头的黎司君。
“是你做的吗。”
池翊音轻声询问, 用的却已经是肯定的语气:“那两人的死亡, 以及从前副本中每年十一人死亡, 是你吗。”
面对严重的指控,黎司君却笑了,反问道:“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做的吗?”
他随意摊了摊手,显出几分倜傥的潇洒来,无辜道:“我的池大法官,就算你想要定我的罪,恐怕我有的,也只是见死不救之罪,其他的……”
黎司君歪了歪头,低声轻笑着缓缓俯下身,靠近池翊音。
池翊音皱了下眉,本想要后退,却被黎司君一把环住了腰身,那双金棕色眼眸在他的视野里缓缓靠近,放大,而对方低沉沙哑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与我无关啊,我的法官大人。”
温热的气息落在池翊音耳后脖颈,本能的激起酥.麻.痒感。
他不适的皱了皱眉,迅速反手拧住黎司君的手臂向后一折一推。
“砰!”的一声闷响。
有人闻声回头看去时,就见池翊音攥住黎司君的手臂,将他重重抵在了走廊墙壁上。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咫尺,甚至黎司君散落下来的发丝,也从池翊音眼眸前飘散而过,缭乱了眸光。
池翊音仰头定定的看着黎司君,他不曾眩晕在那双金棕色眼眸中,反而蓝眸如海,平静却深不可测。即便他比黎司君稍矮一些,气势却十足惊人,不曾败落分毫。
“我不知道你的身份,黎司君。”
池翊音嗤笑一声,低声道:“但,只是暂时不知道而已。只要你还敢出现在我面前,我就一定会看清你所有的底牌,包括你上一次与今日的敷衍,统统清算干净。”
“我说到做到。”
黎司君眼中略过一丝惊讶,但紧随而来的,就是无与伦比的兴奋,甚至连呼吸都微微急促。
他咧开唇角笑得畅快,低下头靠近池翊音,轻声回应:“我怎么会不相信呢?不,应该说——”
“请务必,让我看看你能做到何种程度,是否能站到我的位置上。”
“如果你做不到的话……”
黎司君微微侧首,贴近池翊音侧颜,用最旖旎的语气,却说出了最狠厉的话:“我就杀了你——为你的欺骗与狂妄。”
不可以……亵渎你的神明,欺弄神明的期待。
否则,就以命来抵。
池翊音冷哼一声,眉眼间却连一丝一毫的波动也无。
在那双眼眸的注视下,他缓缓松开了对方的手臂,然后果决的转过身,迈开长腿背对着黎司君走向楼梯。
其他玩家都在楼下,摇滚男瘫软在地颤抖不止。
没有人注意到,在二楼的角落里,刚刚上演过一场惊心动魄的对峙。
只除了三楼楼梯上露出的一角衣服。
黎司君缓缓从墙壁上站直身躯,侧眸看着池翊音渐渐远去的背影,笑得轻盈。
他头也没抬,便轻声问询着空无一人的空气,语调轻柔缱绻:“他不会让我失望,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吗?”
温文尔雅的轻笑声从楼上传来:“虽然这么说会伤你的心,但请恕我还是要说实话,我并不看好他。”
“多少年了,来了又去,何曾有人看清过真相?”
一声浅叹散落在空气中,慢慢氤氲散开,消失于无。
池翊音似有所感的顿住了脚步,若有所思的侧身回眸看向身后的楼梯。但一切模样都与之前别无二致,好像刚才的感知只是他草木皆兵的错觉。
只有黎司君修长的身影缓缓从走廊后走来,在楼梯之上站定,单手插兜,懒洋洋的居高临下笑看向他。
“怎么了?”
京茶察觉到了池翊音的不对劲,他皱了皱眉,也顺着池翊音的视线看去,在看到黎司君的瞬间立刻警惕起来,就连趴在他肩头的兔子都咧开了嘴露出尖牙。
但黎司君只是漫不经心的瞥过去一眼,那兔子顿时消散成一缕黑雾。
“小兔子,也敢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