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变这个社会的积弊,是王婉婉创建诉讼楼的初衷,而现在诉讼楼的表现,其实比她预计的还要好上许多。
短短这些时日,诉讼楼已经为不少含冤受屈的百姓寻求到了公正的对待,也在一定意义上纠正了过去府衙乱判误判的情况,所以现在的百姓更愿意去府衙告状了,因为他们知道,即使府衙给不了他们公正的判决,他们还能来寻求诉讼楼的帮助,只要他们没错,就已经有沉冤昭雪的一天。
百姓们不光是对府衙有了更大的信心,也因为诉讼楼有顺王府和恭王的背书而对栾国的皇室有了更多的信心。
这也是为什么连栾帝都支持她好好打理诉讼楼,因为对于皇家而言,在百姓的心中树立信任是非常困难也非常重要的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百姓的信任,能够让皇室的地位更加稳固和持久。
虽然对于王婉婉来说,目前这些改变还只是杯水车薪,要想真正的改变,最终还是要落实到律法的革新上。
但能够有这样的改变,对她而言也已经是一种慰藉,足以证明,她能够依靠自己的力量,使这个社会变得更好。
可王婉婉知道,即便是她有能够改变这个社会的能力,也不代表她有改变一个人的能力,尤其这个人还是萧君昊。
江山易改,秉性难移。
古人的话能够流传这么久必然是有足以永恒的道理。
即便如今的萧君昊似乎确实比从前温和了不少,但她仍然能从他弃风月楼里那些可怜的姑娘于不顾的行为中看出他的冷血与无情,恐怕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只不过是可以利用的棋子。
就算是她和念儿大概也不会是例外。
如果不是她能够在陛下面前崭露头角,从而助他对抗贤王萧雄,如果不是念儿深得陛下喜爱,大概萧君昊对她们母女,也不会有今日的温情。
她想,萧君昊的改变,只是因为形势的改变,而不可能是因为她。
她心中是如此的笃定,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是那么有底气。
以至于萧世谦听到她这么说,不禁微微一笑,颇有深意道:“有什么不一样的,社会的改变归根结底还是人的改变,或许你真的有改变人的能力,只是你自己从未发现。”
“怎么会!倘若我真有改变人的能力,我第一个想改变的也绝对是他!”转头看见了又凑上来逗着念儿玩的萧承延,王婉婉带着些嫌弃地说。
她可不想她的小念儿这么点大就被萧承延这个傻子带偏,傻气可是会传染的!
“你难道没发现,他已经改变很多了吗!今天这个案子的最大疑点,还是他发现的呢!”看着还在面目狰狞地对着念儿做鬼脸的萧承延,萧世谦的言语里,颇有些欣慰的意思。
一听到这话,王婉婉也来了兴趣地问,“哦?你们的这个案子也找到疑点了?”
昨天虽然她一直在诉讼楼后头的小院子里待到很晚才回去,却仍旧没有见到出去查案的萧世谦和萧承延再回来,心里也十分好奇探查的结果。
“不但找到疑点,还已经顺利解决!”萧承延听到自己被夸奖了,也自豪的开口说起了他们查案的情况,“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案子的当事人,我们把双方当事人都给找到了,并且他们表示对于案子的判决都非常的服气,并没有翻案的打算。并且还说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去诉讼楼委托我们翻案的人,所以这件案子,我们不需要接受委托,为了证明此事的有效性,我们还已经拿到了当事人双方的陈情书,上面明确写明此案不翻。若是今天那人再来,我们就可以直接把他抓起来送官拷问了,多少也可以治他一个虚假生事的罪名。”
听到了这个情况,王婉婉在松了一口气之后又提起了一口气,警觉地问道:“那既然来咱们诉讼楼委托的人并不是当事人,他又是怎么拿到判决书的呢?”
这是个重点。
一件案子,在府衙审理判决之后,会由府衙签发判决书给当事人作为凭证,之后如果需要翻案,当然也要是持有当时的判决书才行,因此,判决书只有当事人才有,而诉讼楼的很多案子,也都是通过研究判决书来找出其中不合理或者就是根本错误的地方进行翻案的。
如果判决书都能够被造假的话,那么往后对于诉讼楼来说,就不能光凭判决书来做事了,这将会大大提升他们的诉讼难度。
可从另一方面来讲,判决书上都会带有府衙的公章,伪造判决书虽然没有任何法律规定是违法行为,但是伪造公章在栾国的律法之中却是足以流放的重罪。而且判决书只是作为凭证使用,并不能给任何人带来利益,实在很难想象,什么人会去伪造这样的东西。
“我们也向双方当事人查看了当时府衙派发的判决书,他们都很好的保管着,并没有遗失。可见昨天我们拿到的那份判决书,大概率会是假冒的,甚至可以因此而断定,他们伪造判决书,并且来到咱们诉讼楼委托,应该就是故意冲着咱们来的。”对此,萧世谦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种种迹象都已经表明,如果不是冲着诉讼楼来的,没有人会去假冒一张毫无用处的判决书。
“可是,损害诉讼楼的名声对他们又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又没有任何商业竞争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