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柚一步一步往下走。
旁边的壁灯全都亮了起来,竟是比上面还要明亮些许。
和纪南柚一开始设想的地下室阴暗场景不同。
这里反而有种神圣的氛围。
纪南柚都担心自己打扰了迟郁。
“迟郁……你在下面吗?”
她小声地叫了迟郁一声。
依旧没有得到任何回答。
纪南柚心一横,加快速度走了下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间白色为主色调的画室。
一个又一个的画框被幕布遮挡着,看不清楚画的是什么。
迟郁挺拔的身影背对着她,坐在一个画架前。
纪南柚小心翼翼地看着迟郁:“迟郁,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说完,她明显看到男人手里的动作一顿。
下一秒。
纪南柚就看到男人拿着一支笔,正在白色的画布上勾勒线条。
明明是一张很粗略的草图。
但是纪南柚一眼就看出来——
这是自己。
是当初身穿敦煌风汉服跳《洛神舞》的她。
迟郁每一笔都像是在心中演练了千百遍。
很快,线稿便被细化了出来。
男人盯着画布上的纪南柚许久,却没有细化她的眼神。
纪南柚刚要夸一句“迟郁你画得真好”。
就见男人撕掉这一页纸,扔进了垃圾桶。
纪南柚:……我怎么进垃圾桶了?
她鼓足勇气拍了拍男人的肩头:“迟郁,你看看我。”
迟郁动作一滞,幽深的眼眸看向纪南柚。
有一瞬,他分不清她是现实还是幻觉。
迟郁发病时,经常在幻觉中看到纪南柚。
而她总是以一种很美好的姿态出现在他眼前。
就和现在一样。
迟郁喉头滚动:“你都看到了?”
纪南柚点点头:“嗯,你画得很好,我很喜欢。”
迟郁却否定了自己:“不行。”
纪南柚心头一动,走到旁边的幕布前。
“我能看看你画的这些画吗?”
迟郁没有拒绝。
纪南柚手放在幕布上时,心跳都在加速。
掀开一个幕布。
上面是她。
第二个,第三个……第二十个,三十个。
所有的画架上都是纪南柚。
有远景有近景。
全都是迟郁笔下的她。
纪南柚从来不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这样的。
所有的画都色彩鲜明,甚至是配得上这里神圣的氛围。
他笔下的她温柔得不可思议。
纪南柚突然问道:“这些画是你什么时候画的?”
迟郁起身,抱着手臂靠在墙边。
他似乎是有些累了,鸦羽般的眼睫紧闭着。
“有空就画。”
有空?
纪南柚看着这些数不清的画。
迟郁不可能一次就画很多幅,只能说是日积月累。
结婚三年,能有多少个日月?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到这里画的……
纪南柚还在震惊中,顾言笙也赶来了地下室。
他轻车熟路,一点都不陌生。
纪南柚眼睛一眯,她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难道这三年,迟郁经常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回来了?
顾言笙眼神复杂:“迟总,太太发现了这里。”
迟郁蓦地睁开眼,清冽的眼里难得染上了一丝慌乱。
纪南柚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迟郁。
她刚要开口,迟郁就迅速走到每一个画架前。
他当着纪南柚的面,将这些画全都遮挡了起来。
男人的动作里是前所未有的烦躁。
纪南柚看到迟郁受伤的手再次渗血。
她急了:“迟郁,你冷静一点,如果你不想让我看到这些画,我先离开就好了。”
纪南柚担心迟郁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
她情急之下就要往回走。
纪南柚想法很单纯,只要迟郁把画藏好了,她再回来就好。
然而她才刚一转身准备离开。
身后的迟郁便追了上来。
男人受伤的手扣着她的细腰,从后面将她整个抱进了怀里。
“别走。”
纪南柚瞬间就心疼了。
她想转过身,抱抱迟郁。
可是这男人用力禁锢着她,都不给她回头看的机会。
顾言笙长叹一声,走过来将镇静作用的喷雾拿给纪南柚。
“太太,你现在迟总用下这个。”
顾言笙来之前都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如果迟郁深陷幻觉中,他估计要靠注射的针剂才能第一时间制住这人。
毕竟,以迟郁的武力值和战斗力。
稍微失控,就是个大杀器。
纪南柚像是哄小朋友一样。
她抬手轻轻摸了摸男人的脸:“你别乱动哦。”
说完,纪南柚轻松就给迟郁喷了两下。
他也乖乖听话配合。
顾言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