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悄然潜进藏月阁的时候,还未见到她人,就先听见了她中气十足的声音——
“凝霜,你拿着骨令去十八坊找这位代号‘夜莺’的姑娘,让她帮我找京中剩下的暗线。”
“绿柳,你继续说,你知道的那位在蓉城做事的兄弟如何联络?是了,丐帮应该也有咱的人吧?与你家大当家交好的三教九流里的人,你又知道多少?”
“对了,等翠微回来,让她速来我这细说所有出事的线具体情况。咱们除了要倒推筛选能用的人,也要避免以前发生过的风险。”
“闭门谢客,从今日起,没我的命令,谁也不能进将军府。尤其我这藏月阁,你们必须守好了!”
“舆图撤了吧,还是太大了,院外就能看见图上画了什么。没得咱废一顿事弄好了,敌人杀进来瞜一眼,转头再给底下做事的兄弟们一锅端了。”
……
她像个坐镇中军帐的元帅,神采奕奕地运筹帷幄,将手下的“兵”安排得团团转,整个藏月阁乱而有序。
这时候,戎长风也追到了秦越身边,跟他小声说了春华那边的来意。
“她要多少人就给多少人。一切按她的意思办吧。”秦越的视线瞬也不瞬地落在那个忙忙碌碌的小女人身上,眼神温柔,唇角微扬。
他从来都知道她美,但像这样认真的样子,格外熠熠生辉,耀眼到令人沉溺。
他的视线实在过于炽热,顾明姝若有所觉地看向他藏身的大树,警惕地打发身边丫鬟出去查看。
秦越无奈,只能跟戎长风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而顾明姝撤了舆图之后,又将开始整理到手的信息,逐条分析以筛出有用的。
虽然这也是一个枯燥的活儿,但比看那鬼画符似的苗语有趣多了,顾明姝废寝忘食起来。
*
翌日,陈冲不放心小徒弟,登门来探望,顺便考校顾明姝的学习进度。
“养蛊的入门章中,有几种易控且常见的虫子,分别是哪几种?”
“沙蝎,五步蛇,地龙,额……”不记得了。
陈冲微微皱眉,又问:“养蛊先选器,水系蛊虫以何器皿养为佳?”
“黑陶罐……吧?”顾明姝不确定道。
“要金器,因为强金生水,若用陶钵,土气侵蛊,水系蛊可能一个也活不下来!”陈冲道。
顾明姝挠挠头:“那图上画得黑漆漆的,我还以为是黑陶罐呢。”
陈冲怒了:“你还狡辩!蛊术本也要遵循个五行相生相克之理,你即便看不懂文字和图片,也该知道金生水,土克水的道理。”
“老师教训的是。学生于蛊术一道上,着实是没什么天赋。”顾明姝乖巧认错。
陈冲恨铁不成钢地问:“你这两日都在干什么啊?”
顾明姝当然不能拿情报网说事,便做出一副深刻检讨的样子,道:“老师,学生觉得一个月时间实在太少了,就起了找捷径的心思。”
陈冲脸色发黑:“那你可研究出捷径了?”
顾明姝道:“学生看书中说,毒物成蛊互相厮杀吞吃后,留下的那只会陷入休眠,有的休眠三五日,有的三五月。学生就想,若每次蛊虫苏醒,我就给它喂一只,它岂不是会一直睡下去。”
陈冲被她的小巧思弄得头疼不已,忍不住泼冷水:“蛊虫吞一次同类就会强一次,总有一日你会找不到与它同级,能令它休眠的‘饵’,这不叫捷径,这叫饮鸩止渴。”
“时间太局促,学生这也是没办法了嘛。若一直学不会,鸩酒该饮还是得饮。好死不如赖活着呀。”顾明姝整个人都散发出了摆烂的气息,看得陈冲直摇头。
“罢了,近来为师认识一个在苗地学蛊多年的年轻人,我让他来给你上上课吧。蛊术这东西,只要入门了,就没那么难的。”陈冲道。
“他会说我大昭的话吗?能看懂苗字吗?”顾明姝歪头问。
陈冲没好气道:“会,都会!”
“多谢老师!”顾明姝兴高采烈地给陈冲行了大礼。
下午朝中下衙之后,陈家的马车就将这位又懂蛊术又懂苗疆文字,还会说大昭官话的新老师送了过来。
顾明姝为表重视,还亲自到府门口去接,可等看清来人,她就迅速退回了门内去,且赶紧催身边人关门。
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笑得眉眼弯弯的齐铭一把撑住了即将闭合的将军府大门:“陈老说顾小姐最是尊师重教,这闭门礼是咱府上的新风俗吗?”
说着,他侧了侧身,让出自己身后陈家的马车来。
马车的窗帘掀开,陈冲正探出头往这边看。顾明姝心里白眼都翻到天上去了,但为防止齐铭在陈冲面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她只能打开了大门。
“公子说笑了,我这不是亲自来迎您入府了么。难道这还不算尊师重教吗?”说完这句,她就像一朵云般从齐铭身侧飘开,直奔阶下停着的陈家马车。
既然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