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如愿以偿地被留饭了,却没能在饭局上如愿见到顾明姝。
顾恒和另一个尚在家的兄弟,对他都没什么好脸色,冷冷淡淡地不想搭理。
秦越试着几次搭话,都以失败告终,自然也没能问出顾明姝的下落。
一顿饭,就憋憋屈屈,食不知味地吃完了。
饭用完,天色也不早了,秦越再也没有理由继续赖下去,只能起身告辞。
但临出门的时候,柳念慈却忽然叫住他,道:“小越,明姝今日去陈太医府上拜师了,眼看要掌灯了她还未归,我这心里总是不安,能不能麻烦你去接一下?”
秦越一听,眼睛都亮了:“不麻烦不麻烦,我这就去,谢谢娘!”
说完,他扭头就要走,可同出来送人的顾恒却挡在了他身前:“自家妹妹,我自己会接。就不劳烦王爷了。王爷请回吧。”
柳念慈道:“恒儿,你随我去归云院,我有旁的事交代你做。”
“阿娘!”顾恒没动。
柳念慈便加重了语气:“怎么,封了少将军,娘就使唤不动你了?”
顾恒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开了。
秦越感激地朝柳念慈道:“阿娘请放心,我一定平安将明姝送回。我走了!”
言讫,他长揖到底,而后迅速转身离去,直奔陈府。
他走之后,顾恒就很不解。
“阿娘,你干嘛让他去接小姝?他要是真深情,早干什么去了?小姝被掳走一年,他没找到人的时候装深情,找到人了反而又不许她恢复原本身份,弄得小姝现在还得换身份变模样地回家。要我说,就该与他断了来往,免得小姝见他烦心。”
柳念慈道:“你说的都是你的心情。小姝怎么想的,你问过吗?”
顾恒道:“小姝本来就不怎么待见他,去年大婚之后,她就不喜欢他了。现在又出这样的事,她只怕躲都来不及。”
柳念慈道,“她若对他半点情意也无,就不会拒绝我送她去明华那的提议。小越有时候确实浑,但明姝避着他又不彻底远离他,你觉得是因为什么?”
顾恒细细一想,也觉得有点道理。
这个妹妹,顾恒是从小看到大的,如果是她放下了,真的不想要的东西,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想抛多远就抛多远的。
“可我还是觉得,海陵王府是个火坑。她要是没喜欢的那么刻骨铭心,还是趁早把人送走为好。考什么医,做什么女医官啊,咱将军府又不是养不起她了。”顾恒嘀咕。
柳念慈看了他一眼。
“你妹妹在你眼里,做事便只剩下情情爱爱这点动机了?她就不能是个有梦想有追求的人了吗?顾恒,你最好给我记住:小姝也好,你将来的媳妇也罢,都不是谁的附庸。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
“儿子受教了。”
*
陈府。
顾明姝今日确实是上门拜师的不假,但若仅仅是拜师,仪式早就走完了。
她今日来,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
要论天下医术,自没有能高过药王谷的。
若顾明姝真想潜心医术,柳念慈密室中的那些药王谷典籍,已足够她受用终生。
她选择找陈冲拜师,最主要原因,还是她听了些传闻——
陈冲早年曾在苗地行医,是满京城对蛊毒最为了解的人。更有传言,他手中有本蛊毒经,能解天下奇蛊。
她不喜欢受制于人,尤其此人还是个行事无常,疑似他国细作的齐铭!
前世,永明六年,顾家就会因为一场败仗招致灭顶之灾,她想救顾家,脖子上就不能套着别人的锁链!所以,尽早解开自己身上的蛊毒,已成了她眼下首要想做成之事。
顾明姝知道陈老头是个正派良善之人,所以也不虚与委蛇了,挥退左右后,便直接单刀直入地问起了这个传言。
陈老头听完,缓缓道:“老朽早年间确实在苗地待了几年,对蛊毒也确实有点了解。但这蛊毒经,却从未听说过。”
顿了顿,他有些惆怅地问:“王……额,小姝,你决定来找我拜师,该不会是为了蛊毒经吧?若是为了这个,老朽可真没什么办法。因为,世上就不存在蛊毒经这东西。”
顾明姝本来对这本《蛊毒经》抱有了很大的希望,现在期待落空,难免失落着象。
陈冲道:“其实,就算真存在此书,也是无用的。蛊乃毒物厮杀而成之王,哪怕同类型的蛊,形成时吞噬的东西不同、顺序不同,也会导致解蛊的方式不同。书中收录之解法,未必是能用之法。”
顾明姝迅速调整情绪,跟上陈冲思路:“世伯的意思是,蛊毒只有养蛊人才有解法?”
“不尽然。”陈冲道,“老朽这还有另一个办法。”
“还请世伯不吝赐教。”顾明姝一对袖,便朝陈冲行了师生大礼。
陈冲就捋着花白的胡子,道:“小姝可曾听过‘驱虎吞狼’?蛊之一道,本质就是争强。苗地的巫蛊师最爱争强斗狠,他们的决斗方式,便是在对方和自己身上下蛊。”
顾明姝眼睛一亮:“您的意思是,只要我练出更强的蛊,便能解现在的蛊。而且,自己的蛊,肯定是能自己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