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秦越和顾明姝陆续回府,还都去了梧桐苑后,后院里几方人马皆伸长脖子在等着看好戏。
然而,秦越入梧桐苑时端肃冷漠一身煞气,离开时却眉舒目展神清气爽,一副春分得意的样子。
下人们察言观色,纷纷传言:王妃甚得王爷之心。
安和堂的人听了,皱眉不语。
兰苑的人听了,大骂顾明姝巧言令色、狐媚惑主。
听雪楼的人听了,直呼:这怎么可能?
云千雪大为不解:“阮氏可是赌咒发誓说顾明姝与十八坊里的野男人有苟且的,我们也引小越跟过去了,怎地最后小越是这反应?莫非阮氏撒谎?”
她身边的嬷嬷道:“娘娘稍安勿躁。阮氏或许会撒谎,但芳儿不会。她全家都在您手底下讨生活,身契也在您手中。她今日入坊前便传回消息说顾明姝确是去与人私会,可见事情不假。”
云千雪道:“不假又有什么用?现在小越回朝任职在即,终究是要做这府中的顶梁柱了。他对顾明姝爱重,府中势利眼们少不得要倒戈。我做事便越发难了。”
嬷嬷又宽慰道:“您放心,只要老祖宗还在,便是小王爷爱重顾氏,她翻不出花儿来。”
“御下的小事,姑母哪里会放在心上。可有时候,难就难在一些小事上呐。”云千雪叹息道。
自楚季瑶半死不活彻底不管事之后,她可真是好多年没遇对手了。
顿了顿,她又问道:“芳儿还没回来吗?”
嬷嬷回道:“回头老奴就去兰苑问问,毕竟人现在是那边的,为了避嫌,便是有消息也不会当先往咱这送。”
此时,云千雪已经冷静了许多。
她道:“不必去问,等着兰苑送消息吧。小越表现得爱重顾氏,也未必十八坊无事发生,还有两种可能。”
嬷嬷很配合地问:“两种可能?”
云千雪不屑一笑:“顾氏那张嘴咱都领教过,巧舌如簧的很,说不准就遮掩了过去,这是这一种可能:第二种嘛,也有可能是小越爱面子,不愿事情闹大。男人都一样,谁都不爱明着戴绿帽的。”
嬷嬷道:“娘娘说的是。不管是哪一种可能,只要芳儿带回证据来,咱直接带着证据去老祖宗那告状,便由不得顾氏狡辩,也由不得小王爷好面儿了。”
云千雪眼底冷光一闪而逝:“真有证据,可不能这么便宜了顾氏那小贱人!她顾家不是爱当街审案么,届时不如也当街审一审顾家女不安于室红杏出墙的案子好了。”
嬷嬷忙夸奖云千雪筹谋有度,机敏多智。
这彩虹屁还没吹完呢,兰苑那边就派人送了消息,说芳儿回来了。
只不过,就回来了一颗人头。
阮侧妃直接被那颗血呼啦擦死不瞑目的脑袋吓晕了过去,来送消息的人,是顺道来听雪楼求批条请府医的。
*
海陵王府里因为一颗人头几乎闹得人仰马翻的时候,顾明姝早已出府散心去了。
秦越实在太不可理喻了,明明是他先口不择言质疑她的办事能力,结果她有理有据地争论两句,他就恼羞成怒,干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暖风寸步不离地跟着。上次的刺客把她吓破胆了,哪里还敢放顾明姝一个人乱晃。
顾明姝出门后就直奔市集泄愤。
她买完了宝华轩的头面,又去新开的云想容成衣店买衣服。买东西不看对的只挑贵的,眨眼花了上千两,这口气才勉强顺了点。
不过,勤俭持家惯了的暖风,却看着十分肉疼,小声提醒道:“小姐您以往也不爱这些华而不实的东西,今日为何……”
“忽然爱了,不可以吗?”顾明姝赌气道,“我堂堂海陵王妃,买点华而不实的东西怎么了?”
说着,她就掏出了秦越的那方小印,直接在柜台签单盖章,让店里的人自个儿去银桩取。
暖风终于看清那结账条上盖的是秦越的章,顿时眉开眼笑:“小姐,我觉得那件百蝶流光裙也很适合你。”
店内接待的人顿时更热情了。
“这位姐姐真有眼光。这是我家的新研发的布料逐月锦所制,此锦华丽之余还水火不侵,十个织娘一年也只出半匹,又请天下第一绣庄里的绣娘裁制了此裙,满京也只此一件。”
侍者说的天花乱坠,但简而言之,就四个字:贵得离谱。
顾明姝抬了抬眼皮,就笑着摇头:“不了,我不喜欢。”
“是不喜欢,还是买不起呀?”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在她们身后响起。
顾明姝扭头就见户部尚书家的嫡女宋凝芝,带着她的姐妹团走了进来。
宋凝芝与顾明姝,那是老对手了。
两人为“京城第一美人”这一称号,很是扯过几年头花——主要是宋凝芝年年比年年输年年不服气。
顾明姝有时候理她,有时候不理她。
方才出声嘲讽的,就是宋凝芝的朋友。
宋凝芝端出善解人意样来,轻斥道:“岚岚你不要这样说海陵王妃,她在王府中过的不如意,出来花点嫁妆哄哄自个儿,已属不易,你又何必激她花大价钱,买条用不着的裙子呢?”
岚岚立刻打配合:“芝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