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堂本就在长宁苑中,顾明姝一巴掌扇飞了阮媚娘的事自然瞒不过楚季瑶。
陈嬷嬷一边为楚季瑶整理身上的披风一边道:“娘娘你现在可还担心那小王妃吃亏?到底是将门虎女,凶悍着呢!”
楚季瑶笑道:“之前觉得她通透聪明,但担心她忌惮小越,会在阮氏那吃亏。现在看来,怕是小越要因为阮氏,在她手里吃亏啦。”
“小王爷吃亏,您怎么听起来还挺高兴?”陈嬷嬷有点不认同。
楚季瑶轻松道:“这小子一身反骨,有个人能治他,岂不是很好?前两日我还只觉得这小丫头只是不错而已,现在才算真的放心。”
陈嬷嬷叹道:“小王妃外柔内刚,是很好。就是怕她过于好,安和堂那边容不得她。”
“消息想必也传到那边去了吧?”楚季瑶淡淡问道。
陈妈道:“收到了,听雪楼那边已经安排人,去传小王妃凶悍善妒的名声。不过您不必担心,老奴已让青鸟她们去处理。”
楚季瑶沉吟了一下,便坚定道:“召回来吧,且由着她们去。”
陈嬷嬷惊讶道:“您不想帮小王妃吗?”
楚季瑶道:“小丫头过门后,做的任何一件事都有目的。”
“她大婚日与小越闹和离,是为了摆态度;敬茶故意认错,是踩着高地暗立规矩;接管家权,看似冲动,却又不接账目,进退之间既拿了权又避了险。今日对阮氏下狠手,只怕用意也深远着呢。”
陈嬷嬷一阵无言:娘娘您会不会想多了?她一个新嫁娘,不论在娘家时多骄纵,过门没几天就传出凶悍善妒的名声,还能有什么好处吗?
楚季瑶单手托着腮,感慨道:“哎,早知道她这么有趣。我便多留几日看看热闹了。可惜消息已递,也不好改口了。”
不过,由于听雪楼那边的仆妇们办事效率极佳,楚季瑶到底还是赶上了这场热闹。
*
下午楚季瑶启程,顾明姝与秦越身为儿子儿媳自要相送。
见秦越孤身前来,顾明姝还一脸奇怪地问:“阮妹妹怎么没来?”
秦越冷冷道:“她为什么没来,你心里没数?”
顾明姝一脸无辜:“她身为上了文牒的侧妃,母亲出行不至,做出如此不孝不悌之事,我震惊非常,又怎知是为什么呢?”
秦越气的脸都黑了:“顾明姝,得了便宜卖乖也要有个度。你……”
“秦越啊,”马车里的楚季瑶抬手掀开了车帘,“你直接告诉她,阮氏没上文牒,不配来我跟前尽孝,很难吗?夫妻相处,贵在坦诚。”
阮媚娘竟然没上文牒吗?顾明姝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忍不住去看秦越。
没有上文牒的姬妾,不管名头叫的多好听,也是依然是可以随意赠人的贱籍。秦越如今虽无实权,但给心上人弄个良籍上个文牒,也不是难事。可偏偏没有,这是为什么?
秦越面不改色地扯开话题:“母亲准备好了就启程吧,西山寺路途遥远,再拖下去,到山脚就天黑了。”
楚季瑶道:“嫌我话多,就少做点不过脑的事。能一句话说清楚,却为了面子兜圈子,仿佛有病。”
顾明姝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心道:可不就是挺有病的,果然知子莫若母。
秦越也不愿再继续说下去,看向戎长风,戎长风朝他点头示意一切准备妥当,他便宣布启程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有一马队飞奔而来,为首一人高呼:“慢!”
转眼奔至近前,为首那人飞身下马,直接奔至楚季瑶的马车前,行礼道:“定远将军府顾恒,参见楚王妃。”
“原来是小姝的哥哥,快快请起。”楚季瑶命人打起帘子,隔空做了个扶的动作。
顾恒没动:“今日晚辈斗胆,想请楚王妃主持个公道。”
话音刚落,他的护卫就把马上的四五个麻袋卸在了王府门前。
秦越上前扶起顾恒皱眉道:“母亲身体不好,不管琐事,大舅哥不妨待我送母亲出城后与我说。”
顾恒冷笑:“你处事偏颇,我不信你。”
麻袋被打开,穿着海陵王府的下人服饰的几个婆子被五花大绑,全都被堵了嘴。
这时候,顾明姝才一副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样子,惊呼道:“哥,你这是干什么?这都是海陵王府采买的嬷嬷呀,你怎么把她们都绑了?翠微,快给嬷嬷们松绑。”
顾恒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妹妹一眼,冷厉道:“没个说法之前,今日谁敢给这几个刁奴松绑,谁就一并绑了,回头与这几个刁奴同罚!”
秦越看着周围三五成群出现的围观群众,面黑如锅底:“且不说这几个奴婢做了什么。顾恒,你是打算当街审案吗?”
顾恒没说话,就听马车里的楚季瑶开口道:“顾小将军想必也是在街上,遇见她们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才拿人,如今当街审有何不可?”
她慢条斯理地继续补充:“我虽多年不管事,但也知何事都越不过‘公平’二字。就在门口说清楚吧!让大家一起评评理嘛。”
“楚王妃果然深明大义。”
顾恒抱拳,然后便将这几个仆妇如何在外造谣诋毁顾明姝的事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