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高明的声音透着一丝惋惜，这无疑让李斯文心头一震，毕竟早上的时候他刚刚和对方确认过，为何偏偏这个节骨眼上出了状况？
剪彩仪式对于一个企业来说是头等大事，不仅象征着企业的关系网更象征着企业的实力。
尤其在九十年代，剪彩仪式能否请来重量级嘉宾关乎着企业的生意大小。毫不夸张的说，拿着剪彩仪式上拍的照片，就可以轻松的谈成合作，或者从银行贷款。
这就仿佛是一个活招牌，否则李斯文这种不愿意和政客打交道的人也不会想着请许高明过来。
然而，问题还是出现了。
“许副市，不瞒您说，这次的剪彩仪式我就请了您一人，如果您不来，我这岂不是要冷场了？”
李斯文也不掩饰，直接说道。
“我也没想到市里会突然安排工作，让我去新农村作一份调研报告，我是百般推辞都没能成功啊！”
许高明叹了口气。
“许副市，我也不是傻子，这种工作你们市里不应该提前通知吗？又不是突发险情，一份调研报告，至于请你这个副市过去吗？”
李斯文直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许高明那面沉默了一会，低声道：“不瞒你说，我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这次的工作本来交给其他人的，可对方突然有事便安排到了我身上，我也无可奈何。”
“会不会有人故意支开你？”
李斯文突然有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故意支开我？没必要吧？”
许高明有些不太理解。
“我总觉得不太对劲。”李斯文嘀咕一句之后道：“许副市，咱也算是老朋友了，你有啥事可千万不能瞒着我。”
“兄弟，你这话就见外了，你帮了我那么多的忙，我有事怎么可能瞒着你？”许高明微微一顿：“不过你刚刚的话我也考虑了，这次事发生的确实不太对劲，我又不在，你还是小心为妙。”
“行，我知道了，您路上注意安全。”
李斯文简单的客气一句便把电话挂断了，一旁的常海小声问道：“文哥，是不是出事了？”
“是啊，许副市来不了了。”李斯文回道。
“靠，不是答应好的么，关键时刻掉链子呢。”常海啐了一嘴，还想说什么，李斯文则直接催促道：“去把赵紫龙叫来。”
不一会，赵紫龙被喊了过来，得知许高明来不了之后，也是有些忐忑的看着李斯文，紧张的问道：“老板，许副市不来的话，我们这剪彩仪式要冷场啊，怎么办？”
“我也在想怎么办，总不能找人假扮领导吧？”李斯文随口回了一句，问道：“咱们厂的库存清点完了么？”
“早就清点好了，积压的库存大约一百台，都是经销商那面退回来的。”赵紫龙回道。
“是因为销售问题，还是质量问题？”李斯文又问。
“销售渠道是一部分原因，不过更大的原因还是质量良莠不齐，有的屏幕有问题，有的信号不行，如果真要是质量特别好，新浦也不会濒临破产啊！”赵紫龙回道。
李斯文听见这话，瞄了一眼站在面前的众员工，然后道：“咱们厂之前的电视机质量不行，你们都清楚吧？”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个销售部的谢正宇站出来说道：“李总，厂里的电视机确实质量一般，尤其彩电效果不太理想。”
“我再一嘴，我们厂的状况，是不是和产品质量有直接关系？”李斯文又问。
“怎么说呢，刚建厂的时候，我们的产品质量还是比较不错的，技术部还攻克了一些信号设计上的难题，后来原厂长出了一些私人问题，而且其他领域的投资也相继赔钱，厂里不仅开始拖欠工资，元件的采购上也开始能省就省，能用小厂的绝对不会用大厂的，就连我们车间用的焊丝都是质量不好的那种。”
谢正宇无奈的耸了下肩膀：“所以结果就是现在这样，退货换货的很多，名声也是越来越差。”
李斯文听罢点了点头，显然这已经形成了不可逆转的恶性循环，然而明白原因之后，他却微微一笑道：“你知道的倒是蛮多的。”
“厂里现在也不卖东西，我就只能没事和大家聊聊天，而且我们搞销售的都能言善道，所以大家有事也都乐意和我絮叨几句。”
谢正宇回道。
“销售部应该没几个人了吧？”李斯文道。
“不是没几个，而是就我一个了。”谢正宇说着挠着头尴尬一笑：“我们不比厂里的工人，底薪比较低，一旦没有销售提成基本连家都养活不了，所以大家能走的都走了。”
“你怎么没走？”李斯文有些好奇的看着对方。
“当初我是销售组长，业绩还算不错，厂里拖欠我的工资比较多，所以我就一直等着办公厅帮忙解决问题，本来已经做好拿不到工资的准备了，像其他销售一样尽快找好下家。”谢正宇嘿嘿一笑：“可我万万没想到，李总竟然真的把工资结了，所以就准备在干一段时间，毕竟我从建厂开始就在这里工作，已经好几年了，感情还是有的。”
“不错。”李斯文点了点头，觉得这个谢正宇倒是一个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