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的话,就像是生了锈的铁器,刺在了她的心上。
但,她很快就避重就轻,对战小五平静的回道:
“你觉得,我有什么值得被戚老威胁的?我的前途,我大哥的前途,或者是整个战家的前途?你觉得仅仅是这些,他就能威胁到我吗?
他黎城的戚家军纵然权贵,但我远在帝都的外祖家——秦氏一族,也并不好招惹。就仅仅为了拆散我跟慕西洲,他犯不着把秦家给得罪了。你说呢?”
江淮竟然觉得战南笙说得有理,一时间就被噎住了。
战南笙的话还在继续,道:
“江特助,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如果我战南笙真的喜欢什么,会因为别人的威胁而就不喜欢了吗?当初,我为了追莫如故,家里所有人都反对,我不是照样以死相逼?
如今,我只不过是因为存在不孕这种可能性,难道我就会因此而自卑就再也不爱不婚了?不,我会爱更会婚。只是,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但那个人,再也不会是慕西洲。”
即便战南笙这么说,但江淮仍然不相信战南笙对慕西洲一点感情都没有了。
他道:
“少夫人,其实作为旁观者,属下并不觉得您对四爷就真的没有感情了。属下只是单纯的觉得,您和四爷既然都不在乎孩子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因为感情出现问题,完全没必要因为外界的阻力而强行逼自己放弃这段感情?
你真的能接受,放弃这段感情以后的现实吗?彻底跟四爷划清界限,彻底老死不相往来,彻底让他痛恨你终身,而后甚至是看他重新结婚生子……如果你真的能接受这样的现实,那就当属下这个电话从来没有打过。”
战南笙没说话,只是握着手机的那只手,整个骨节都泛白了。
她在这时,闭了闭眼,心道:她不能接受,但又不能不接受。
她知道,这次如果跟慕西洲彻底决裂,以慕西洲的那种自尊心极强的男人,一旦将他自尊心捣碎,他再也不会回头。
可是,如果他现在就跟他坦白所有,她并不能保证戚老不会对她母亲做什么。
她顶着克死生母的骂名,整整十年。
人生能有多少个十年?
如果能用她的十年寿命换她母亲十天的寿命,她也是愿意的。
何况,只是可有可无的男女感情而已。
失去它,可能会痛苦一阵子,但并不会一辈子都痛苦。
但失去母亲,她会痛苦一辈子。
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中断了。
等战南笙回神后,双腿都蹲麻了,脸上是被夏风吹干的泪痕。
她缓过双腿的麻木感,起身离开了百草丛生的四合院。
她去见了战文远,向他求证她亲生父亲一事。
战文远面对她的质问,犹如自己最耻辱不堪的过去被最痛恨的人揭开了,当下就勃然大怒,吼道:“混账,你从哪听来的闲言碎语?”
战南笙目光冷视着他,“你不承认?不要紧,我可以跟战治国做dna亲子鉴定。”
“啪——”
战文远一巴掌就那么猝不及防的落在了战南笙的面颊上,直扇的她嘴角都泛出了血丝。
恰在同一时间,衣冠楚楚的战长生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最近码头生意干得风生水起,尝到业务甜头的战长生今天是特地过来找战文远谈合作的。
结果一进门,就看到战南笙被老家伙扇的嘴巴都带血的一幕,当下眉头就皱了起来。
他几步就走到了战文远的面前,下意识的就将战南笙拉下身后,然后对战文远颇是大逆不道的说道:
“我听说,战家的老家伙这些年净不干人事?纵容自己的儿子捧小三上位,放纵自己的女儿作奸犯科……独独对自己的亲孙女那是横眉冷对百般挑剔?可据我所知,整个战家好像就她长的根正苗红。怎么的,就因为你是老的,就倚老卖老,想打就打?”
战文远打完战南笙那一巴掌后,其实是就后悔了。
他在战长生话音落下后,像是平复着什么无法言说的情愫,过了好一会儿,突地就狠狠给了自己一耳光,道:
“都是我造下的孽,怨不得旁人,我认了。”
战南笙听他这么说,便知道,戚老跟她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了。
她的确不是战治国的孩子。
战南笙抬手擦了把嘴角的血丝,冷声问:“我想知道,你跟那个男人还有联系吗?”
生出双性别的儿子对战文远来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羞耻。
他让管家将他养大,已经是最大的仁至义尽,怎么可能愿意跟他沾上关系?
他几乎是在战南笙话音落下后,就道:“十年前,他在你母亲下葬后,就销声匿迹了,没有联系。”
战文远这么说,战南笙便知道战文远是不知道她母亲还活着的一事。
她视线从战文远身上撤开,在离开前,神情有些恍惚的问道:“……我只记得我喊他阿丑叔,他全名叫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此时的战文远一时间就百感交集起来,双目湿红的道:“……全名么?少霖。”嗓音有些嘶哑,“战少霖。”
战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