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楼上下来后,慕西洲就对她伸出来了手。
那意思很明显,是要牵着她走。
但,战南笙却绕开了他,走在了他的前面。
一直等上了车后,她都保持无比冷漠的态度,终于让慕西洲忍无可忍,爆发了出来。
他将她抵在车窗上,膝盖抵在她身前,高大挺拔的身体完全置于她的身体上方,使得她整个人都退无可退。
他嗓音已经有了冷冷风霜的味道,咬牙切齿的口吻:“战南笙,你究竟在跟我闹什么,嗯?”
他吼的很大声,战南笙被他吼的心头刺痛,眼眶一下就红了起来。
她看了他几秒,静了几秒,道:
“我什么时候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能来去自由,能像个人一样有尊严的活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只能像个坐吃等死的废物,连出个门的权利都没有?”
慕西洲看她湿红起来的眼眶,心下到底有几分不忍,手臂穿过她的后背,将她捞入了怀里,让她的脸埋在他的心口上,然后战南笙的拳头就像是雨点一般捶在了他的心口上。
等她发泄够了,男人才捧起她满是泪水的脸,薄唇在她眼睛的地方贴了贴,低声哄慰道:
“外祖父有意将戚家的继承权传给我,几番交锋下来,戚耀光忌惮老爷子也忌惮我,他现在不敢再轻举妄动……现在已经没事了,你很安全。”
顿了顿,额头蹭了噌她软软的脸蛋,补充道,“以后是去是留,都随你,我不勉强你,不哭了,嗯?”
他这样说完,就从身上掏出一块帕子将她脸上的眼泪全都擦拭了干净,“笙笙~”
他喃喃的唤了她一句,好久以后,“笙笙,如果可能,我其实是想复婚呢。”
战南笙在他说完这句话后,抬起了头。
光晕朦胧中,她才发现男人下颌的地方有不少淤青,不仅仅是下颌的地方,半开的衬衫领口处,也有不少打痕。
她眸色深了一度,“你受伤了?”
慕西洲的确受伤了,近日他跟戚耀光正面冲突时留下的,不过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
要紧的是,他得想个法子把老婆哄回来。
他这样想着,便淡淡然的笑了下:
“笙笙,我大概活不了几年了,所以你最不该担心就是我会继续纠缠你。走吧,别让那边等的太久了。”
他这样说完,就拉开车门,示意战南笙进去时,战南笙抓住了他一只手臂,红着眼睛问:“活不了几年,是什么意思?”
“病情恶化,肝癌了!”
战南笙眼瞳骤然一缩,感觉浑身的血液瞬间就凉透了一般。
她怔了许久,才像是找到自己的语调,哆嗦的问:“多久?”
“快的话一年,多则两年。”
战南笙又好一会儿没说话了。
她坐到了车上,许久以后,浑身血液都还是凉的,心口也是哆嗦的。
开车的是江淮,慕西洲跟战南笙并排坐着。
他面向他那一侧窗外,战南笙原本也面向着自己那一侧窗外的,但等完全消化掉慕西洲‘肝癌’这个情况后,视线就收了回来并朝慕西洲看过去。
男人完全背对着她,他好像又清瘦了不少。
身型修长,但坐姿却笔挺的不像话。
似乎是感受到了她的目光,男人在这时转过了身,一双浓黑的凤眸似藏了星河,潋滟灼灼的看了她几秒后,淡声开口道:“怎么了?”
战南笙被他看的心头愈发的不是滋味,她抿了会儿唇,坦言道:
“之前我们闹的最僵的时候,我只是在气急了才会恨的想宰了你。但……坦白而言,我从未真的想过要你去死。真的是癌么?会不会是医生弄错了?现在医疗科技那么发达,专家那么多,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慕西洲将战南笙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尽收眼底后,浓黑的眉头微微轻挑了一下,用极深的目光盯着战南笙,波澜不惊的说瞎话:
“的确是癌,已经复查了好几次了。”顿了下,眼底一闪而过幽深,“已经错过了最佳治疗期,没有做手术的必要了。”
战南笙手指蜷了起来,眼瞳扩了又扩,整个心口都像是被压了一块巨石似的,呼吸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