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关棠也沉默了。
她摁着自己狂跳的右眼皮说:“实不相瞒,我也是心里不踏实,右眼皮一直跳,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发生。”
贺斯年伸手敲了她一脑袋:
“我当你真是好心来陪我呢?原来你是怕我捣鬼,故意来监视我。”
咳咳。
“话不能这么说啊,我这不是好吃好喝的在陪着你么?”
关棠也不否认。
反正她是真的来关心他的,也是真的担心他会搞破坏。
地铁。
到站。
两个人手牵着手走出来,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一步一步朝着民政局走去。
每走两步,顾北欢就要盯着陆九渊看一看,看的陆九渊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问:
“怎么了?我脸没洗干净吗?”
顾北欢往他身边靠了靠,突发感慨:
“我就是觉得命运很奇妙,没想到我会遇见你,没想到我会嫁给你。”
陆九渊亲了她一口,告诉她:
“我会用我的一辈子好好珍惜你的厚爱,余生很长,请多指教。”
顾北欢回了他一吻:
“谢谢你,在飞机上的时候我就在想,从前都是我一个人走南闯北,遇到过各种各样的状况,也曾在飞机上写过遗书,甚至幻想过自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会怎样?直到今天,我才明白,有你在,真好,原来我并没有自己想象当中的那么坚强。”
这一点,陆九渊早有察觉。
他紧紧搂着顾北欢的肩膀,柔声问道:
“你是不是恐高?”
顾北欢摇头:“我只是害怕自己来不及跟这个世界道别。”
这些年,她一直在路上,从一座城市飞往另一座城市。
飞行最多的一年,是她刚接手华南大区总监一职的时候,手底下管着好几个省,事情很多很杂,那年三百六十五天,她有三百四十九天在路上,其中两百零四天在飞行当中。
有过下午四点的航班,却因暴雨一直等到晚上九点多才起飞,夜里十二点才到达目的地的经历。
也遇到过飞机刚起飞不久便开始剧烈颠簸,整座飞机上的人都开始默默祈祷,最后有人哭着写下遗书,和身边的人拥抱,大胆地说我爱你。
更别提雷雨天气出行,在高空遇到强对流,以及飞机被迫返航,以及挡风玻璃碎裂等状况。
每一次看似安全着陆的背后,都藏着她内心深处隐埋的巨大的恐慌。
跟蒋南汌在一起的九年里,无数个深夜到达机场平安落地,她都希望能看到他的身影。
哪怕只是简单一句落地请报声平安都未曾得到过。
原来安全感的失去,早在一次一次的失望当中累计了起来。
可今天,在八千米的高空,她与陆九渊双手紧握的那一刻,得到了救赎。
陆九渊心疼的摸着她的后脑勺,低声说:
“我会陪着你,去往世界各地。”
一直以来,陆九渊都不能理解自己父亲跟着母亲屁股后面跑的深情,他认为这样会让人窒息,直到这一刻,他懂了。
父亲对母亲的爱,的确是他现在无法企及的。
顾北欢郑重点头,然后又笑话自己:
“我好像过于矫情了,对不起啊,陆先生,请多多谅解。”
这哪是什么矫情?
陆九渊并不认同。
但顾北欢却深有感悟:“以前我总觉得那些恋爱中的小女生简直太能作了,作天作地作自己的男朋友,当时我就暗暗发誓,我一定要做一个大大方方的另一半,懂事,乖巧,不给自己爱的人添乱,直到爱上你我才知道,原来那些小作精身上的坏毛病,我都有。”
是真的有!
她现在感觉自己的心眼真的很小。
以前那些她一个女生都无法接受的矫情,现在在自己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陆九渊却很高兴:“那只能证明,过去的九年,你并没有真正体会到什么是爱?爱一个人,是大方不起来的。”
顾北欢哈哈大笑:
“所以你才这么小气,是因为你太爱我了?”
陆九渊刮了刮她的鼻翼:
“还好还好,很快我就没有对手了,我可是即将受法律保护的你的合法丈夫。”
那也是即将嘛。
顾北欢闹腾着:“你就不怕我恐婚?就不怕我临时反悔?毕竟我连你的身体都有点恐惧,未来要克服的困难,貌似有点多。”
陆九渊一把将她抱起:
“那就快点走,早领证,早安心。”
民政局里,多得是排队等着领证的人。
拥有社交牛逼症的陆九渊,一进去就开始给大家放肆的发糖,恨不得告诉所有人,他要领证了。
顾北欢看不下去,把他拉到一旁,悄悄说:
“站在这里的,都是来领证的,你矜持点。”
我也想啊,但我控制不住啊。
陆九渊激动到手心出汗,填表的时候他手都在哆嗦,一旁的工作人员都看不下去了,提醒他:
“结婚而已,又不是让你上战场,你怕什么?”
顾北欢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