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承珠一阵摇晃,凝阳仙君的残余神识幻化为一个缩小无数倍的模糊道袍小人儿,负手而立,立于传承珠之上,缓缓道:“吾修行之路,不求仙道之逍遥,只求两情之长久。欲上九天成仙,却难舍旧爱消散之故地;欲下凡尘寻道侣之残魂,却惶惶无计而不得寸功……吾坐拥灵□□器、秘宝神丹,却换不回卿一丝魂魄;吾精通占卜,却求不得卿一线生机。
“好在天衍四九、终留一线,吾走火入魔之际,无意之中占卜得知,大千世界之外、无数位面之遥,有一末法之世,其中或隐藏有破局之契机。
“徒儿,为师心有不甘,寻觅契机,望你有朝一日得证大道,寻回我等残魂成全为师与你师叔之私情。然占卜之事,向来十难中一,不必强求。仙路遥遥,一切随缘罢。”
凝阳仙君有着对心上人的眷恋和惆怅,又有修仙者的肆意和洒脱。
江月馨听了他的话,却有了更多的疑问:“师尊,契机到底是什么?有线索吗?占卜里显示过我能找回你和师叔的魂魄吗?”
凝阳仙君却没有了回答。这残余的神识就像是事先设定好的程序,触碰到了关键词才给她一个回答,这会儿无论江月馨怎么问,凝阳仙君都不再搭理她了。
“小主人?”小凰鸟圆溜溜的小眼睛看着她,把她沉浸在紫府中的思绪拉了出来。“小主人方才问了主人双修之事?”
江月馨摇头道:“没有。修行的事情,至尊传承之中已经描述得很详细了。《地凰诀》并非双修之法,有无道侣对修行没什么影响。不过是速度慢一点点罢了。师尊另有要事交代。”
小凰鸟道:“小主人本就有倾慕之心,她对小主人也舍命相护,为何小主人却如此抗拒?”
江月馨叹气道:“哎哟我的小凰凰啊,人生三大错觉之一,就是觉得‘她喜欢我’。要说生死与共,刚刚在小岛上,我们四人哪一个没有舍生忘死、同舟共济?有共同的敌人,携手御敌而已,和两情相悦差了鸿蒙和我老家的距离。”
小凰鸟见她抵死不愿认这个道侣,十分不解道:“小主人与她在阵中相互扶持,生死与共,性情相投,如何就不能两情相悦?”
“咱们得清醒点儿,粉丝滤镜不要这么厚。”江月馨轻咳一声,正正经经说道,“情啊悦啊是不可能的,人家怕是早已恨我入骨了。小凰凰,乖,咱们不要自投罗网、上赶着给人家扒皮抽筋好么?”
小凰鸟:“???”
江月馨道:“你知道我是怎么遇上她的吗?我是在她寻找师尊传承的路上,顺手捡的人形钥匙啊!我抢了她的机缘,还有这满院子的灵花灵草,还有屋子里的玉简仙丹,她早就恨死我了吧?你让我找她结h……结那个道侣——怕不是嫌我死得不够快?”
当初作为“紫晏魔君”的元清若一身的上,风尘仆仆来到地火洞的时候,不知道找线索找了多少年,亦不知期间花费了多少功夫、遇到过多少危险,千辛万苦终于可以得偿所愿的最后关头,却被自己接了胡!
换成是江月馨遇到这样的事,绝对是气急败坏、怒火攻心、杀之而后快——这根本就是不共戴天之仇啊!
小凰鸟仍不信:“她在沙瀑迷宫之时,我就仔细观察过了。她身中蛊毒,唯有《地凰诀·基础篇》能让她重塑筋脉、脱胎换骨,如今她已达成所愿,又得到《玉沙诀》传承,杀伐之力比主人的传承更胜一筹,又为何会有不满?”
江月馨看了它一眼,道:“小凰啊,这你就不懂了,人族是很复杂的,心思不如你们灵火简单通透,就算结果得了补偿,也不能抹去被一介凡人戏耍的羞辱啊!她堂堂魔君,岂是好脾气的?
我和元清若在入幻阵之前,话都没说过几句,无丝毫情分可言,名字都是假的,真名尚且是幻阵中才知道。我和她有一点是相同的——都是生性多疑之人,别说像师尊和师叔那样性命交托,便是相互扶持也是做不到的。更何况我不过是个刚刚接触修真的凡人,她却修为高深、法术精湛,捏死我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费劲儿。要我毫无抵抗之力的把自己交托在一个杀人不眨眼、性情捉摸不透的魔修手中?可是万万不敢!”
江月馨展开神识,右手在耳后鬓发之中,捏出一只小小的透明虫子,手摊开,让神识包裹着它浮在掌心之中,秋毫毕现。
只见它浑身透明,像一只精致的玻璃虫雕。
原来当初元清若放在她身上的监视虫不止一只,跟着善小膳离开的不过其中之一。
江月馨慢慢握拳,用神识将监视虫碾为粉末,对小凰鸟道:“看到她的手段了吧?你要是不想我给她做炉鼎,就别再提这个事儿。”
前面都是借口,这一点才是江月馨最怕的。这三个月战战兢兢的生活,让她再也不敢把自己的生死交托在任何人手中。
末了又对小凰鸟补了一句文绉绉的话,方便它理解:“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与她是不可能成为道侣的。”
江月馨原本的意思是,她将来要去做一个正道修行者,还立志要去天下第一剑派的天剑山拜山学术法,而元清若却是魔道修士,将来一正一邪,理念不同,阵营不同,所以走的正邪道路不同。
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