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炜把小毛驴往马路边的停车区域一扔,急三火四的冲进九院的急诊病房外头的时候,高衙内正坐在门外头的长椅上,左边靠着海燕,右边靠着翠翠,睡得不知道今夕是何夕。而对面的加床上,郝老师双手打满石膏,正半靠着躺在移动病床上。
大医院的病房向来僧多粥少,尤其是急诊,能有个加床容身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约么因为疼痛的关系,郝老师并没有睡实,实际上急诊这边如此嘈杂喧闹,能像对面三个那样睡得无知无觉,多半是白天训练体力流失严重的原因。
罗炜才靠近,郝老师就发现了,示意他先别把高衙内三人弄醒:“我没事,他们累一天了,怎么劝都不回去,就这么睡着吧!”
罗炜看看两只白花花的石膏手:“海燕着急也没说清楚,好好的,怎么就掉下一个孩子来了?”
这次入围青藤杯全国大赛,华东、华南、华西、华北、华中五大赛区平均每个赛区八支队伍,而团龙港市破天荒的尽然占据了华东赛区的两个名额,也就是白泽岛足球队和田字格中心小学足球队。
两支足球队被安排在宋辽区的市立体育场集训,过程不怎么愉快,主要是市体委请来的作为训练顾问的大拿教练很是拿大。身为没什么资历的田字格中心小学女子足球队教练的陈瑛在司徒经理的弹压下,自然以大拿教练的训练计划马首是瞻。可高俅与高衙内父子俩哪里是能让人的主,压根不搭理什么科学训练,专家意见,只继续沿着自己的步调训练。
大拿教练的一大特色就是自信爆棚,比追求成绩更重要的是面子丢不得,因此找上了基本已经沦为白泽岛足球队生活助理的郝老师。谁知,郝老师之前也是深受职业教练之害的,起先还能好言打马虎眼,等实在敷衍不过去了,就不免露出些“你既然是顾问,就当好你的顾问,我们听不听是我们自己的事情”的意思。
听话听音,这不就彻底撕破了脸皮,同在一个体育场训练的两支队伍各奔东西,是真的一东一西互不干涉。
宋辽区的这个体育场一年多以前就已经列入实事工程的改造名单里,市里头要把它扩建成一个可同时容纳十万人次的超级场馆,为此不惜动·迁了东面的一个老式小区,只等着两支队伍结束集训开拔,就正是开始施工。
虽说这边还没有开始施工,实际上东面的围墙已经被拆除了,白泽岛足球队进出走的也是东墙的缺口。墙外头有一排原本属于小区的高大梧桐,郝老师也是远远的瞧见梧桐枝头挂着一个摇摇欲坠的孩子才心急火燎的冲过去,用双手接住了那个孩子,才导致双手的骨折。
罗炜一开始还以为可能又是小区梧桐树旁边的那幢楼里,哪家的熊孩纸翻阳台把自己挂住了,结果还真的蹊跷了,因为小区搬迁的工作两个月前就结束了,而一个星期以前,施工单位正式入驻,把临时办公室摆在了这里。
更让人觉得蹊跷的是,那个跌落的孩子竟然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就已经不知去向,而除了郝老师在内的三名现场目击者,海燕和翠翠一开始是在整理东西没瞧见,等发现郝老师出事了也没见到什么孩子;高衙内则表示天色太暗,他也没怎么看清,隐约树上是掉下个什么,不像是孩子,倒像是工地上常见的成袋的水泥,撑死了也就20斤的样子。
罗炜嘴角直抽,一袋水泥和一个孩子的差距未免也忒大了些,是老眼的昏花,还是脑子彻底瓦特了。
郝老师信誓旦旦那肯定是个孩子,还是个女孩子。旁边刚忙完,终于能够捡个空回休息室休息一下的急诊医生路过这边,把罗炜拉到一旁:“你是这位郝星月的家属吗?”
罗炜解释:“算是吧,我是她学生。”
像这样没有家属的病人急诊医生也常见,他一副了然的样子:“她一直坚持说自己接住的是一个六七岁的孩子,但是根据骨折的情况、加上坠落的高度可以判断出,造成创伤的物体不会超过20斤,这个年龄段孩子的最低体重远不止这个数。并且,救护车的跟车医生也说,在她受伤地点的附近,确实有一袋水泥突兀的扔在地上。所以,我建议你们要不要先给病人拍个脑部CT,要是查不出什么……”
罗炜疑惑道:“医生,你有什么直说。”
急诊医生瞅了一眼竖着耳朵的郝老师,把罗炜拉得更远了一些:“脑部CT要是检查不出创伤的话,建议转去精神科看看。要知道这个年龄的老人孤身一人,没有老伴没有子女,很容易产生臆想导致……”
这头,罗炜嘴角直抽的听完了急诊医生的良言医嘱,那头,郝老师听了半耳朵就已经气坏了,好在作为人民教师的自我修养还在:“我接到的真的是一个孩子,我难道连孩子和水泥袋都分不清了吗?再说了,即便真是我糊涂了,谁会莫名其妙的把一袋水泥搁在树杈上。”
这倒也是个正常思路,可罗炜能说什么,他又不是目击者,只得做个安静的倾听者。郝老师絮絮叨叨着,逐渐也忘记了疼痛,慢慢的陷入了睡眠,罗炜终于有空给丁越打电话安排后续情况。
郝老师的这种情况看起来严重,但对医院来说并不算什么,没必要占一个本就紧张的床位。而对于一个双手打石膏的人来说,让她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