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特托镇上各处的火灾烧了将近一整夜,直至警卫营的卫兵取来了布兰查德男爵珍藏的魔法卷轴后才得到有效的控制。
布鲁图斯看着街道两侧被烧垮的废墟,不由得感慨确实是水火无情。
平民们先是在大雾里遭到了骷髅的袭击,又被晚上的大火折腾了一宿,现在每个人的面孔上都充斥着疲惫的神情。
他们甚至已经没力气哭泣了,只能坐在早已变成废墟的家门口默哀着。
“为了自己的野心,也不惜伤害这么多人吗?”布鲁图斯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和这些野心家一比较后都能称为大善人了。
不过他本来也能算得上好人来着......又没违法乱纪,在条件允许的时候也会帮助别人,显然已经达到了好人的最低标准了。
他不理解到底得因为这样做能带来多么巨大的利益,才能让如此多的人流离失所,甚至是失去生命。
“想必这场大火还顺带波及了镇外的农田,也不知道温德尔等人有没有受到波及。”他叹了口气,准备去镇中心看看,按常理来说镇上的公共职能机构都有着比较完备的防御措施,应该没被这场大火殃及。
事实也正是如此。
他轻轻第推开完好无损的雄狮酒馆大门,然后看到了径直撞上来的朱诺。
“你这是在做什么?”布鲁图斯伸出双手按住了朱诺的肩膀,让她停在自己身前一臂的距离。
“布鲁图斯。”朱诺的眼睛里充满了泪水,“威尔死在了昨晚的大火中。”
布鲁图斯被这个消息震惊了一下:“什么?不对,你怎么知道的?”
“是我占卜到的。”罗伯特从吧台旁的门后走了出来,向布鲁图斯解释道,“威尔的命星在昨晚也陨落了。”
布鲁图斯暂时按下对占星术士这种职业的疑惑,看着罗伯特问道:“那么我也能认为你可以占卜到这次事件的罪魁祸首?”
“事实上,那个家伙隐藏得很好。”罗伯特取下自己的单片眼镜,拿出手帕擦了擦,“布鲁图斯,我们的前路十分的不明朗。”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不介意直接跑路。”
是的,他在镇上算是无根之木,自然也不需要操心财产问题,只要带上自己的行李就能溜回拉克修斯村。
罗伯特戴上眼镜,他清楚布鲁图斯是在装傻:“你觉得你真的离得开这里吗?”
“哈,上一次也是有人这么跟我说过来着,不过实际上那次有没有我她都能解决那起事件。”布鲁图斯笑着回答道,顺便松开了搭在朱诺肩膀上的双手。
“嘿!你就站在原地别动。”见这小姑娘又有扑上来的前兆,布鲁图斯往后退了一大步。
真是搞不懂这女孩的想法,一会像是两人很熟,一会又像是见到了仇人——似乎自己不严格地说还真是。
“不论维尔莉特之前是怎么跟你说的,现在我们谈的是另一件事,布鲁图斯。”罗伯特的语气逐渐严肃了起来,他现在可不是在说笑。
“那么理由呢?”布鲁图斯可不吃这一套,他不喜欢总是被动地身涉危险之中,“你可别说什么:‘啊,这个男青年是百年一遇的救世主,没了他来拯救人类,大家都会死。’”
说着说着他都被自己这中二的话逗笑了起来。
“罗伯特,没有人喜欢成天刀口舔血过日子,我是个冒险家,但不代表冒险是我生活的全部。”
“你也别用什么这件事是代表正义之类的话来糊弄我。所谓的正邪不过是人一念之间的价值判断罢了。”
布鲁图斯耸耸肩:“大义不过名分,我可太清楚那一套了。”
“但如果我说,这件事可能缺了你真不行呢?”罗伯特冷静地说道,“我相信你有改变未来的能力。”
“那么我又该怎么做呢,占星术士?”布鲁图斯厌烦了这一套画大饼的说辞,“我想听听那些具体的做法,而不是一句简单的‘你有改变未来的能力’。”
“你难道还看不透所谓的命运吗?”他这么质问着罗伯特,“如果真有这玩意的存在,又谈什么改变命运?说不定你所改变的命运本就应该是这样的轨迹。”
“我坚信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罗伯特。”布鲁图斯稍稍平复了下自己的嗓音,他差点就破调了,“如果塔特托镇人和那些移民不想着自救,那么无论是谁都拯救不了他们。”
罗伯特惊讶了一下,然后鼓掌道:“或许我想说的就是这个。”
他大笑了起来,一时间让布鲁图斯和朱诺都怀疑这家伙是不是疯了,刚才还在谈正事呢。
罗伯特冷静了下来,收敛了他那有些刺耳的笑声:“是的,是的。我终于明白维尔莉特错在哪了,她居然指望只靠自己或是几个人的力量去消灭黑暗。”
“停,事实上也正该如此。”布鲁图斯出声打断了罗伯特的自嗨,“你这家伙不会还打算让那些饭都快吃不起的人来帮你解决这种棘手的问题吧。”
“现在要做的从来都不只是单纯的消灭谁,而是管管你们面前的烂摊子。”布鲁图斯一脚踹开身后的大门,指了指屋外,“看看外面吧,为了你们所谓的大棋到底让多少人遭受了无妄之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