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知道聂予诚已经换了老婆了,我这个前妻姐是一点面子都没有了,你就别再拉着我去给你丢脸求人了!老三啊,不是我说你,好好的日子让你过得稀碎,现在都要连累我也得去看别人的冷脸冷眼冷屁股!”
许蜜语消化着这通牢骚。相比于期待彻底破灭的黯然,她现在更深的感受是觉得讽刺和好笑。
原来,这个人是看了聂予诚的面子,帮聂予诚老婆的姐姐,把聂予诚老婆安排进酒店工作的。
终于绕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许蜜语想,这世上还有比眼下这一遭更讽刺的事吗?
转瞬她想,也许是有的,比如许蜜子是哪里来的底气,居然还要埋怨是她许蜜语搞没了她许蜜子的面子?当初她许蜜子那点面子,难道不是靠她许蜜语得来的吗?
这点借着别人的光得到的面子,本来就不是自己的,终有一天失去了,还要跳脚怨人。
许蜜语都快因为大姐的理直气壮而觉得她真的有理了。
“大姐,”她想了想,忍不住说,“我从前能让你借上光,我没有要求你对我道谢;我现在不能让你借上光了,这也不是我的罪过,所以你没有立场怨我这、怨我那的。”
许蜜子的音调一下子拔高:“许蜜语,你是脑子发病了吧?怎么这样跟我讲话?难道我没有让你借光吗,难道你现在的工作不是我给你找的吗?妈和弟说得没错,你真就是一只白眼狼!……”
许蜜语把手机拿离耳朵放到一边,自己该干什么干什么,任由许蜜子把歪理邪说自己讲个够。她实在懒得去搭理。
她满心嘲讽地想,真要命啊,老许家已经有了第二个焦秀梅了。
*
第二天上班,许蜜语有点怏怏的打不起精神。
许蜜子那边的路一堵死,她一时间想不到其他办法了。
她有推演过,如果她去举报张彩露偷换了耗品会怎样?
“没用的,”尹香给了许蜜语答案,“不是没人怀疑过,张彩露换了洗发水什么的。但她做人圆滑,自己赚到外快也不忘把领导们答对得明明白白,所以领导们都向着她。除非你能直接找到我们酒店的高层领导,但这对我们客房服务员来说,是不可能的,高层哪会见我们、听我们反映问题啊?他们只会把问题发回到部门领导手里,那这样,就还是张彩露的保护伞说了算啊。”
许蜜语很意外地想,原来她发现的问题,早就不是一个新鲜的秘密。原来张彩露这么干,是有点有恃无恐的。她开始觉得,现实里的职场和生活,其实比她看过的那些剧集精彩多了,也曲折复杂得多了。
连举报这条路也堵死了。许蜜语感觉,她好像已经无路可走了。
好像不久的将来,她到底会被张彩露集出三个不满意差评,而送离酒店。
下午许蜜语继续怏怏的提不起精神。
好在下午房间比较少,做完所有房后,她回到客房部去休息。
除了她还有其他几个也做完了房的同事在,她们正在闲聊天。
许蜜语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
忽然有个同事说道:“最近顶层怎么不来下边借人用了?”
另一个同事回她:“听说顶层的套房管家之前被下面楼层的服务员摆过一道,惹得上面VIP贵宾很不满意,套房管家觉得很没面子,就再也不愿意从下边借人上去了。”
前面那个同事又说:“是不是又有谁上去想勾引VIP大老板了啊?就跟之前从咱们这辞职的那谁一样。”
另一个回她:“那谁知道,八成是吧。不过听说能住在顶层的贵宾,个顶个都是咱们酒店老板魏思源大老爷的座上宾,每一个都在老板那说得上话的,甚至他们要是不满意酒店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叫老板把他无条件开除掉的。所以啊,要是上面的套房管家惹到VIP们不满意了,那还真不是个小事情。”
……
两个人还在继续聊着。
许蜜语脑子里反复回播着刚刚她们说过的一句话:顶层贵宾要是不满意酒店里的任何一个人,都能叫老板把他无条件开除掉。
许蜜语从椅子上腾地起身向外走。
她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了!
*
许蜜语心里有了打算。她想为自己再博一下。
她先去找到尹香,跟她说,自己有事要出去一下,接下来应该没什么活了,如果万一再有的话,就麻烦尹香先替她一下。
然后她去换了衣服,又到洗手间仔细洗了脸,重新梳了头发盘了髻,还特意拨了些碎发在额前和鬓角。她知道自己这样弄起来,会好看很多。
想了想,她乘电梯下楼、走员工通道出了酒店,又过条马路,进了酒店对面大楼一层底商的化妆品专柜。
她在那里,一边很过意不去,一边用试用装飞快给自己化了个淡而雅的全妆。她难得有这么主动出击的大主意,值得一个全妆。这是给对方以尊重,也是给自己打气。
画好后,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瘦还是太瘦了些,但看起来气色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人也精神明亮了许多,不再像之前那么憔悴显老了,年龄感从之前看起来像三十大几,一下缩减回来好几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