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意相投的二人,相互坦露着心声,在这幽林小筑中暂且住了下来,每日纵情山水,倒也快活,时光悠悠,转眼就是小半个月,平静的生活还是被打破了。
石青璇站在空地上,微风轻拂,衣衫飘动,出尘脱俗,吹奏着优美动听的地籁之音,随着山风回荡在天地之间,无拘无束,活泼灵动,让人忘俗。
侯希白坐在椅子上,闭目凝神,享受着这动听的箫声,心灵澄净一片,冥冥渺渺,空明自在,手掌轻轻的拍着,和箫声合在了一起,更添了几分力量。
衣袂破风声才从山路处传来,一道身影跃入了山谷之中,呼吸静细悠长,可知是内外兼修的顶尖宗师高手。
在此荒山野地,见到这个级数的高手,任谁都会感到讶异,他是被箫声吸引来的。
劲装疾服的大汉,背插特大铁锏,勾鼻深目,有种说不出的邪恶味道,一看便知不是甚么好路数的人物。最古怪是头上戴着个帝皇才能用的通天冠。
“唰!”
又是一道身影划过虚空,出现在了刚刚之人的身边,压低着嗓子讥讽道。
“丁九重,你居然这么快就到了,看来是迫不及待了!”
丁九重看着来人的身影,眉头紧皱,眼中满是怒火,也是毫不相让,怼道。
“周老叹,二十年没见,你还是那样火气大,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这周老叹的外貌,比那丁九重更令人不敢恭维,脸阔若盆,下巴鼓勾,两片厚嘴唇突出如鸟啄,那对大眼晴则活似两团鬼火,身形矮胖,两手却粗壮如树干,虽身穿僧衲,却没有丝毫方外人的出世气度,只像个杀人如麻的魔王。他头上还挂着一串血红色佛珠子,更使人感到不伦不类。
周老叹尚未来得及开口反击,一阵娇笑声从山路传来,缠绵妖媚,娇嗲得像棉花蜜糖,一个女子开口道。
“我的大帝哥哥,老叹小弟,二十年了!仍要像当年那样一见面,便狗咬狗吗?不怕给我金环真扭耳朵儿吗?”
人影一闪,一个千娇百媚的彩衣艳女出现周老叹之旁,还作状向周老叹挨过去。周老叹如避蛇蝎的横移两丈,心神震动的立定,骇然道:
“你要找人亲热,就找你的丁大帝吧!”
丁九重也是一脸的忌惮之色,极为警惕的注视着这出现的女子,说道。
“周老叹,我不和你争,还是你自己好好享受吧!”
这个女子是金环真,宫装彩服,年纪乍看似在双十之间,要细看下才知岁月不饶人,眉梢眼角处隐见蛛网般往鬓发放射的鱼尾纹。但其眉如远山,眼若秋水,总是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只是玉脸苍白得没有半点血色,活像冥府来的美丽幽灵。
金环真看着你推我让的两人,娇嗔的跺了跺脚,恼羞成怒的说道。
“你们算是甚么东西,竟敢把我媚娘子金环真来个你推我让的。总有一天我要教你们跪在地上舐老娘的脚趾。”
忽然,一道震天的笑声传来,由远及近,人若在全速驰掠之际,体内血真劲的运行都处于颠峰,若同时扬声说话,自然而然会说得既亢促又迅快,表里一致。但是这人的声音不同,尖细阴柔,故意而为,就是为了显示自己的高超手段,可以控制自己的气劲和声音的发放,绝对是宗师中的高手,比之边不负也不差了。
“量他们也不敢要你的,就让我”倒行逆施“尤鸟倦照单全收吧!”
一道人影挟着凌厉的破风之声,现身在五丈高处,然后像从天上掉下来般,笔直下降,落在金环真之旁,落地时全无声息,似乎他的身体比羽毛还轻。
“倒行逆施”尤鸟倦脸如黄蜡,瘦骨伶仃,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眉梢额角满是凄苦的深刻皱纹,但身量极高,比旁边身长玉立的金环真高出整个头来。他的鼻子比丁九重更高更弯,嘴片却厚于周老叹,眉毛则出奇地浓密乌黑,下面那灼灼有神的眼睛却完全与他凄苦疲惫的脸容不相衬,明亮清澈如孩子,然而在眼神深处,隐隐流露出任何孩子都没有的冷酷和仇恨的表情,令人看得不寒而栗。
他所穿的一袭青衣出奇地宽大,有种衣不称身的蹩忸,背上挂着个金光闪烁的独脚铜人,理该至少有数百斤之重,可是负在他背上却似轻如毫毛,完全不成负担。
“倒行逆施”尤鸟倦是魔门八大宗师高手之一,虽然只是最后一名,但是修为也远超周老叹和丁九重二人,备受其他几人忌惮,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老魔头,狠毒阴狠,心机狡诈。
金环真下意识戒备地挪开少许。
尤鸟倦双手负后,环目一扫,仰天发出一阵枭鸟般难听似若尖锥刮瓷碟的声音,以他独有的阴声细气眯着眼道。
“二十年了,难得我们逆行派、霸王谷、赤手教、媚惑宗这邪功异术四大魔门别传,又再聚首一堂。”
道心种魔大法是魔门至高无上的功法,比之阴癸派的天魔大法更胜一筹。最奇怪是在修练的过程中,练者会在性格气质上生出变化,由魔入道,邪帝向雨田修此法修炼到第十二篇魔仙之境,却仍然功亏一篑,未竟全功,且落得魔火焚身的大祸。但在其惨死之前,勐然醒悟到过往残害众生的恶行,故力图补救。
那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