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不知老哥还有什么未全的心愿,张某若力所能及,当决不推辞!”张世平伸手顺势接过储物袋。
“都说了是身外之物,不必如此。不过张道友家族在世俗中似建有一国朝,不知是何年以前的事情,当下社稷民生又是如何了?”陈惟方问道。
“确有此事,那张国确实是我张家世俗中一支脉所创,但具体是何年月,社稷民生又如何,这我倒是忘了。”张世平应道。
“我看你不是忘了,而是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对世俗之事甚不关心。若有机会,张道友去一趟张国转一转,也好晓得所谓民生艰苦,顺便也见见那俗世三千红尘,与我等修士可不同啊!”陈惟方指着张世平笑声说道。
“这个我确实没放在心上,但何为世俗,何为俗世,世事纷纷扰扰,哪能分的那般清楚?老哥,难道我们所在就不是那所谓的俗世了吗?我等所居之地无非是灵机充沛几分,至于其中的刀剑风霜,可丝毫不比那些凡人少半分,其中斗争反倒来得更为直接。凡人为了两餐一宿,为了那荣华富贵,我们为了修行资粮,为了这长生久视,两者之间实无差别,不过是所求不同而已!”张世平摇头说道。
这数十年来,张世平在青火谷炎火潭中闭关修行时,那心神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澄清如镜。仙是人在山中,可人却非草木顽石,有所思有所想,乃是常事。不必执着于心无杂念。
“善!听张道友一言,倒是老哥着相了。不过张道友若有闲暇,真的可去张国走一遭,他山之石可攻玉,或有收获也说不定。”陈惟方沉思了片刻,然后才喟然感道。
“此事且再过个百余年吧。若我百年来修行无所精进,自会去的。”张世平点头说道。他并不想因为陈惟方寿元将尽,就顺着他的话去说,这并不是一种尊重。他这位陈老哥怕是也不想他人露出半点地怜悯之意。
而且凡人寿断,只有区区百年的光景,不似修士一打坐一闭关转瞬数年。凡人争的是朝夕,恐迟他人半步,因而那名利纷扰,自是繁杂不休。修士身入其中,初觉有新意,或有所得,但久居其中,如虫蝇陷于丝网,恐不得脱身。
张世平如今静修数十年,早明了自身当下的心境。
如今就好似那古井,井口外圆内方,宽不过七八分,深不足四五丈,井中倒映着天穹一方,偶见白云与飞鸟留影,一叶落而涟漪起,然转瞬即静,叶沉于底,澄清如空。
要是他此时去张国走上一遭,所见说想太多,到时就好像自己把那井垣踢倒,四方土石掘尽,那方小井或许能成水谭,但也有可能自己把那水眼给堵上了,再要清理,又要花费诸多工夫,反倒是不利。
到了他们几人这般境界,事关自身道途,有岂会因他人几句话而动摇?
陈惟方也只如此,听张世平这般说罢后,抚须而笑,便不再多言。
转而他看向身边的白虎,轻抚了几下后,朝着王道修说道:“白虎主金,四象少阴,行杀伐之道。王道友以身修剑,若有白虎相伴,想必也会如虎添翼,不知王道友可愿养之?”
“此事自是再好不过了。”王道修欣然说道。
“去吧。”陈惟方挥袖说道。
可白虎却不为所动,陈惟方见此扯了下它耳朵,以额相对,用着一种怒其不争的语气,对着它喃喃说道:
“你啊,快些过去吧,不要陪着老头我等死。你怎么,还不服气了?如今南州之中,你这等小妖若不跟个主人,怕是转眼就被人剥皮拆骨了。即便是将你交予宗门,但养在秘境中,上了仆契,你又不得自由,就别让老头我再操心好吗?别转头,看着我眼睛,王道友再怎么说也是金丹真人,你还看不上眼了?”
那白虎似乎不听陈惟方的话,它甩了甩头,瞥看了张世平一眼,又爬伏下,低着头耸着耳朵,一动不动。
此番举动倒是让陈惟方苦笑不得。
他转身朝王道修拱手,示以歉意道:“王道友,实在是对不住,这小猫殊为顽劣!”
“无妨无妨,此事看的还是缘分,而且张道友虽不是剑修,但论剑法可要胜过我数筹。再者它要是跟着我,那反倒是耽误了。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白虎应是莽荒异种,都说风从虎云从龙,张道友与之更为相配。”王道修也不以为意地说道。
这白虎终究只是小妖,不似那大妖,他们之间的交情,还犯不上为此起了龌龊。再说这皆是陈惟方临终托孤之举,如何安排全凭他一人心意,他人也不好说什么。
只是王道修言语之间似有所指,而张世平一听便已明了自身风遁之法是已透露了出去,因而也不否认,反倒是笑声说道:“你这家伙,我这些许的老底都被你掀开了。”
“可不是我,先前你与我切磋时,从来都是藏着掖着,恐怕连一半的气力都没使出来吧。这风遁之术还是我从其他道友口中得知。至于是如何泄露的,这我就不知道了。”王道修连忙摇手说道。
张世平眉头微皱,脑中暗自思索了一下,这才开口说道:“在南无法殿时,我曾施展过几次风遁术,也许就是在那时候落入有心人眼中的吧。不过也无妨了,这种事情,瞒得过一时,瞒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