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灵柱中还有丝丝嫩黄的流纹,从玉柱底部竖直地缓缓生长起来,犹如春日里那一株株破土而出的小草,而当着嫩黄流纹长到两三寸高的时候,颜色渐绿,长势更是一改之前的懒散模样,转而疯地一般狂窜起来,直至近乎覆满了整根玉柱,更兼着霞光莹莹,绚丽非凡。
随后光华更是耀闪,蓦然直射冲起。
只是流光升至十余丈高时,法阵黄光流转,将这道翠芒消磨了去。
不过这景象只持续短短两三个呼吸的时间,霞光就消散无踪。而那翠色玉柱中多出了一抹枯黄,蔓延而开,枯萎成灰。可这般景象,却没有给人半点的衰败之感。
在玉柱周围还垒着一层层的白石,形态各异,大小不一,足有数百。
“白骨生源草,怎会在此地?”张世平看到那些白石说道。。
“枯荣观相,老夫猜的不错,此地果然有山神符诏,当真是大机缘啊。”灵尸神色欣喜说道。他对这些白骨生源草视若无睹,眼中只有那白玉灵柱。
而后灵尸双目泛起幽光扫视周围,神识催发又将此地了然于胸,没察觉到附近有其他修士窥探,他这才晃闪了几下,接连布下十几柄墨色小旗,将之前不知是那青袍还是其他修士布下的戊土黄旗笼罩其中。
他口中念念有声,从阵中随即与之想和,涌出幽幽黑光,在顷刻间便融入山中土石,而当黑光一接触到那几柄戊土黄旗时,这些黄布小旗就倏地飞了起来,又从空中掉落在地,灵光就暗淡了下去。
灵尸又弹指轻点了几下,从指尖飞出几道灰光,落在这些小旗上,将其化成灰灰。
做完这些以后,灵尸这才叫了张世平一声,而后自己先一步来到了玉柱边上。
只不过在离具足峰数十里外,那位青袍修士恍然感觉到了什么,神色顿时阴沉了下来。
“你匆忙布下的戊土法阵被破了,应该是刚才的那一老一少动的手,你要是不能摆脱得掉这头蛮狮,那可就要为他人做嫁衣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此人脑中响了起来,只是这声音似乎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
“意料之中的事情,不过即便他们能发现我所布下的法阵,但在短时间里面也不见得能拔出那根白玉柱子,毕竟此物像是与具足峰地脉相连在一块。”青袍修士神色不变,淡淡地说道。
“那以你的信性子,难道就甘心让出这份机缘,这老夫可不信!”老者语气略带嘲讽。
“真是聒噪得很,你不觉得自己太多话了吗?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赶快摆脱这头蛮狮!通灵玄阴玉虽然稀罕,但本尊又不缺这点炼制灵材。与其把时间耽搁在那里,我还不如去内殿看一看,反正南无法殿两甲子开启一次,下次准备好再来取就行了。来这里不去内殿一趟,岂不白白浪费了这场千年一遇的良机?还有你若再用七情诀试图影响本尊,我就是拼着重伤也非要将你神魂从我元婴中剥离出去,你若不信大可一试!”青袍修士冷哼了一句,怒声说道。
“你,你……好,老夫不再催动七情诀就是了。不过如今你我神魂相连,七情六欲一体同出,老夫即便不再故意干扰,但你总不能让老夫心如顽石,不起念想吧?老夫神魂孱弱,几十年后自然就会烟消云散了,这一点时间你应该能忍得了吧。”老者怒极反笑地说道。
“区区几十年时间,本尊自然能等得,前提是你要安分。我若不是真看你神魂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你觉得会这般容忍吗?你要记住,你只是一道残魂,可不再是大修士了。”青袍修士声音阴郁地说道。
两人交谈期间,青袍修士并没有停下,反倒渐渐地与身后的巨狮拉开了两三里远。
而身后的青狮却突然咆哮了一声,如烟般消散,只留下一根寸长的青色发丝。
这青丝被山风一吹,落入灰雾里,不知飘去了何处。
这般动静自然是立马被青袍修士察觉,不过他没有停顿,反倒是看着周围的灰雾,低声说道:“这妖物是遁入雾气里了吗,以我的神识竟然没能探寻到它半点踪迹?老家伙,你这边有什么发现吗?”
“老夫不过是一残魂,你都没发现这头妖狮如何消失的,你问我,我又去问谁?你若没把握那,就赶紧离开此地,不要留在这边。你死不要紧,莫要连累到老夫了。”老者没好气地说道,此刻他也不神魂传音了,干脆震动附近的空气而传出声来。
青袍修士被老者一呛,脸色顿时阴沉了下去,他不发一言,周身金雷闪耀,身后的银翎双翅更是连扇了好几下,恍然间出现在一两百丈外,如此几次,在短短的时间里此人就已越过了千余丈远。
而在青袍修士消失一小会儿后。
灰雾中一座二三十丈高的小山丘,突兀地动了一下,一道低沉声响起,在自言自语地说道:“在三境之中精通雷法的道友里并无此人,这人族修士看起来骨龄也不大,煞气又那么重,炼出啼魂兽也就罢了,还敢如此张扬,不像是宗门出身,反倒是像海外散修之流,这等心性的修士斗狠嗜杀,放走也好。不过此人所说的七情诀,到底是何种传承?区区一道元婴残魂施展此法后,竟能将自身七情六欲和其他修士融在一块,当真是一门寄神奇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