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们一听都面露忧色,原本因为天降甘霖而生出的喜悦和激动瞬时减少了大半,虽然对俞鸿煊的断言有些将信将疑,但六合山庄历来不会胡编乱造,他们自然也选择听从劝告、做到有备无患。
众人连忙脚步匆匆地赶回家中,准备告知家人要节约用水,在河水水位恢复正常之前,他们恐怕仍得过着购水和储水的愁苦日子。
姐弟俩继续前行,视察完农田又入了城里,沿路碰到搭话的百姓,都会通知他们干旱的预警,并提醒众人节水之事。
收到消息的百姓们十分紧张,纷纷答应会尽力节水,原本还抱着旱情已经过去的乐观奢望,没想到还是得继续忍受天灾的折磨。
接下来的日子一如既往,俞雅岚没有再使用灵湖水造雨,只是严密地监测着每日的气象,偶尔挑选多云的日子实施人工增雨。
正是因为她的不懈努力,延州百姓的这个春季过得舒心了许多,比起还在为干旱所苦的其他地区,他们已经算得上幸福和安定。
延州的特殊很快就引起了周边的注意,不少流民都开始向此地聚集,所幸她们已经有了应对的经验,处理各种问题尚算游刃有余,俞氏姐弟各自忙碌着手头的事务,对于政务和庶务逐渐变得驾轻就熟。
……
这日早晨,俞雅岚刚准备去曙光学堂视察培训的进展,沐阳却忽然通报江玉莹来访。
俞雅岚便立即取消了行程,在山庄的花厅接待来客。
江玉莹是许永年的结发夫人,平素深居简出罕有登门,性情非常娴静文雅,一直待在家中为许永年操持庶务,生活重心都围绕着丈夫和孩子,是一位典型的古代贤妻。
听闻她突然来访,俞雅岚其实有些惊讶,若非有什么紧急情况,她应该不会独自出门。
江玉莹袅袅娜娜地踏着莲步走来,柔美的脸上挂着难解的忧愁,一见到俞雅岚的可靠模样,她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说起自己的担忧。
“弟妹,相公他前往西京已近半月,如今却还迟迟未归,你说他会不会是碰上了什么麻烦,被人困在那边不得脱身?”
俞雅岚将她迎入厅内就坐,闻言有些惊愕不解。
“已经半个月了?会不会是西京事多所以暂不得归?这两年干旱和兵祸都让人焦心不已,许是述职之后又有其他的政务安排?”
江玉莹轻柔地摇了摇头,语气肯定地回答道:“不会的,往年述职不过七日便归,西京距离延州这般靠近,有什么政务能拖到半月也不决?而且相公每隔五日便会发信联络,如今却是半月都不曾有任何书信,我将家中的小厮派去西京问询消息,结果也是一去不回……”
说着她便湿了眼眶,一边抽泣一边向俞雅岚求助。
“弟妹,相公会不会是遭遇了不测?你能不能帮我联络上他?我这心里七上八下的,好一段时日都辗转难眠。”
俞雅岚连忙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嫂子别急,我一会儿就派人到西京调查此事,许大人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有什么情况我也会出兵救援,你且在家中安心等待,莫要忧思过甚伤了身子。”
江玉莹抹着眼泪点了点头,六神无主的心绪稍稍落定。
“那就有劳弟妹了,有什么消息请一定要告知我。”
俞雅岚连声答应下来,随后又说了些其他话题开解她的郁气。
两人一起用了些茶水点心,临近晌午江玉莹才告辞离去。
俞雅岚将沐阳召来,吩咐他尽快与西京的雷组暗卫联系,许永年的事情透着古怪,她怀疑可能是秦西布政使司将人扣留住了。
延州在旱灾中的特殊恐怕已经入了有心人的眼,毕竟这一系列的行动都办得光明正大,从最初的平价贩卖粮食饮水、后来轰轰烈烈的治蝗规划,以及最近的莫名降雨,一桩桩一件件都是令人难以忽视的大事。
西京距离延州仅有一府之隔,发现此地的异状只是时间问题,俞雅岚对此也并不惊慌,若是证实了心中的猜测,那她也有应对的办法。
加急的密信在次日夜里就到达了六合山庄,俞雅岚看过之后内心便有了决断,她将弟弟和段振军都召集起来,准备提前执行谋夺秦西政权的计划。
“这次我会将沐阳、赤血、翡翠和琥珀一起带去西京,琉璃和碧云留下来看顾山庄的内务,鸿煊你带着寒山和落舟守好延州,我手上的事务暂时都交给你代管,段将军负责戒严和巡视城内城外,谨防西京的探子混入延州调查或作乱。”
段振军立即拱手领命,面上却有几分担忧和迟疑。
“此番行动会不会太过仓促?不如先将许大人救出囹圄,夺权之事可以等主子归来再从长计议。”
西京的暗卫已经证实了许永年受困于布政使司,目前正在被众多精兵和死士严密看守着,按察使司似乎也插了一手,使得事态变得十分复杂。
现在夺权多少有些轻率和冲动,布政使司和按察使司都不是容易对付的善茬,万一他们再将都指挥使司一起拖入浑水,俞雅岚就得直面秦西政、法、军三大巨头的围剿和追杀。
稍有不慎必定会满盘皆输,届时六合山庄的所有势力都将毁于一旦!
俞雅岚面色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