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七怨对张云的了解,张云也比较“原生态”。八岁离家,塔林寺里一囚就是小十年。没被什么人类礼教洗过脑,为人如赤子。
她原本也只是因对方用来替断臂防腐的茗尸草一事,以及之后的救助才没把张云和雀儿当食材吃了。之所以一路同行有了交情,跟张云这种性格其实也有原因。
就说大男孩、巨婴这种东西傻了些,但依旧有他的可爱之处。但今天,这崽子怎么这么反常?怕不是疯了?
这时张大少爷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三色琉璃盏,捏着碗口,将它对向了月亮。又闭上一只眼,用另一个眼睛透过碗底瞄月亮。
月光之下,三色琉璃盏五彩斑斓,无比璀璨。
“陛下对咱够义气!”
“于义,待我不赖。于忠,我是襄人。于孝,金军兵临清江州,土窑城安危还要靠陛下手里的襄军庇护。”
“咱已经不是雀儿嘴里的大男孩了,这叫好男儿!这叫担当!”
“我......雀儿......嗯......”
张云的目光忽然凛冽了起来。
“万一我挂了,或者被捉回了塔林寺!姐,雀儿就拜托你了!”
话毕猛夹小黑马马肚子,对着武阳门方向一溜烟儿的跑了!
身后的七怨咬牙切齿。“弱智!就这还跟姐姐说自己不是大男......”咒骂间已经有数缕烦恼丝卷了过去,打算将自己这蠢货弟弟给拦住。但“扮驴吃马”的小黑马哪还是曾经那个装怂懒货?呼啸而去,七怨的烦恼丝居然落了个空。
雀儿本就是官宦之后,她倒是不觉得忠君有什么问题。但她觉得张云这么冒失的冲出去很有问题!
“姐,七姐,这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追,追回来狠揍!”
说话间,二人齐齐踏上“小碎步”。也一路追了过去。路上那七怨从怀里翻出了两块月能池,嘎嘣嘎嘣的嚼着。虽然对冥灵来说这东西实在不顶劲儿,聊胜于无吧。
严杵眼睁睁看着一帮凶神恶煞都各自散了终于也长长的舒了口气。刚口宣佛号感慨佛祖庇佑,又忽然想起被风吹走的符纸。心里一慌,寻着风吹的方向,拾起扶灵杵,也撒丫子追了上去。
......
......
沿环城奔行,过护城河继续往北没多远,遇城墙、穿武阳门......武阳门往后再有个二十里路便是陛下皇宫,未央宫。
但张大少爷没能穿过武阳门,将小黑马一脚踹开后爬上了一颗大槐树。悄悄藏在了此时已经生长到足够茂盛的枝杈叶片之中。
依旧是大年夜里放烟花的那个广场,此时的广场上完全没有曾经的笑脸。有的,只是月色下黑压压的铁甲兵丁、武士。都穿着纪博明开发的月能重甲,有黑有白。黑色的是骑兵,白色的是步兵。
这些人全部站在广场外围,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但却无一人妄语,整个广场沉寂的可怕。
张云的目力极好,远远望去,广场正中站着两个人。这俩人都是熟人,一个赵羁横,另一个则是许久许久都没有见过的白星河。
又将视线往高处望去,夜色中的武阳门黑漆漆一片,但依旧巍峨狰狞。门楼上有华盖,华盖下亮着数盏月能灯。月能灯光线青冷,将此处的气氛衬托的更为诡异。
“这是......陛下?陛下没有在未央宫,反而驾临了武阳门?”
“他身边的重甲武士是......好啊,好你个煜亲王,你还真敢逼宫?”
的确,门楼上之人正是当今陛下和煜亲王。陛下依旧身着龙袍,煜亲王则同样身着重甲。白色重甲。而煜亲王身后则是许多遮着脸的黑衣人。
目力极好,但这么远的距离,声音却是听不真着。
远远看着,有个黑衣家伙直接从三层高的武阳门跳了下来。也不知道双方都说了些什么。两个呼吸不到,已经被赵羁横一刀斩杀。
“这变态大叔还真特么厉害......”
越看心里越是焦躁,略微想了想。张云改了战术,从树上溜下来后没有贼眉鼠眼的偷摸行事。反而大摇大摆的直奔武阳门而去!
“谁?善入者......”
“滚开!”
......
张云将身上的重甲头盔戴好,面部护具正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夜色下模模糊糊也看不清面孔。身后背着超长的马刀,腰间挂着两个酒囊。看起来还有些威风。
故意将嗓子压低,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推搡着周遭兵将。大摇大摆的往广场内行去。
张大少爷在树上发现了一个小细节。他身上的甲胄跟大多数兵丁的月能甲样式并不完全一样。反倒跟之前的范良多有相似。
他这毕竟是纪博明搞开发时候的原型样品,同其他将军所穿的月能甲同款。大头兵们所穿的月能甲只能说是“技术下放”和“成本控制”后的妥协产物。借着这件儿甲胄的伪装,还真就混进去了。
至于腰间的酒囊......
张大少爷火烧猴屁股一样的冲回小院儿,结果雀儿和七怨都没在。也没法及时商议“跑路大计”。倒是把自己最心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