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一肚子烤家雀,烤蚂蚱的张云满足的钻进那住了近十年的小茅屋。
趁着透窗而入的月色,悄悄爬上雀儿的床。然后把手伸进雀儿的被窝,将他仅剩一只的“魔爪”,第两千三百多次的探向雀儿的胸脯。然后......
咣当当......
他又第两千三百多次被雀儿踹下了床。张云挺后悔,自己应该早些练习赵羁横教自己的武技,更不应该怂恿雀儿学什么仙术。雀儿修习仙术以后的力气变得很大。倒不是说他打算用点啥强硬手段。单纯的,要是早有准备,自己被踹下来的时候不会摔得这么疼,不会灰头土脸的这么丢面子。
“切,真没劲儿!”
“好歹咱过生日,你这......切。”
“本来就是我的屋里人,是妈妈安排给我的贴身丫鬟!你这个没大没小,没上没下,没有用的臭丫头!”
“没规矩!不懂本分!”
雀儿连生气都懒得生气,解释都懒得解释。第两千三百多次的说出那句同样的话。
“回雅楼再说......”
......
......
同样是颂兴二十九年,七月十五,没人记得张云人生中的第十七个生日,但却有人去认真记下塔林寺山下某可怜小女孩人生中的唯一忌日。
山下做丧葬生意,姚姓人家的小女儿得的是治不好的病。他那一直想要香火的父亲真的是很失望,非常失望。两年了,姚家依旧没能续上男丁。而且自己小女儿的病情也非常让人摸不着头脑。实指望她的病好一些,就凭借她还算说得过去的样貌将她卖进窑子或者其他大户人家,给人家做丫鬟。但她的病......
开始时的确是见好,但后来便一直虚弱、咳嗽。病情一直维持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即便后来姚姓男人不肯再浪费银子,直接断了小女儿的药,她的病也不会继续恶化。就这么半死不活的赖了两年,每天只能笨拙的帮自己扎几个纸人、纸花,却还要坑自己半碗稀饭。
至于在富贵人家办白事时卖给人家陪葬当童女......说说罢了。
这种事在襄王境内的确存在,但那是大襄律法里严令禁止的!换做别处,姚姓男子想做这等生意,偷偷摸摸做了也就做了。但在这塔林寺下......僧人们不会替富家人掩饰什么事,没人有触犯大襄律法的胆子,也没人敢在佛陀面前造下此等恶业。
这姚姓女孩的大姐已经嫁人,或者说也不算是嫁人。就是以嫁妆为筹码,去陪乡里某个脑袋有些问题的傻小子过日子了。二姐在相对遥远的另外某个富贵人家做丫鬟,据说被那人家的某个老爷睡了,最近正过着衣食无忧,没有打骂的好日子。三姐......姚姓女孩不知道自己的三姐在哪。只是偶有听父母提起,自己和三姐算长得好看,如果自己的病可以好,舅舅会来将自己也送过去。
但今天,姚姓男子的包袱没有了。因为这小女孩到底还是死了。
小女孩得的是必死的慢病,以乾暘大陆医者的本事,是不可能给她彻底根治的。而以姚家的财力,也不可能用贵重的药物为她续命。修者......修者的丹药不可能浪费在“猪狗”身上。
既可以说不幸,也可以说万幸的是。这女孩遇上了一位被某马刀男砍零碎“灵躯”,砍到差点灰飞烟灭的冥怨灵,七怨。
一开始是因为惧怕这件儿会说话的“袍子”,女孩每晚都被迫抱着一坨白袍子往坟地跑。然后等着这自称“姐姐”的白袍子漫天飞舞,吸收什么什么气。天亮前又要把这坨白袍子抱回家,放在存着纸人纸马的仓库里藏着。冥灵、冥骸都是见不得白日阳光的。塔林寺下,又担心被有心人查出端倪。姚家的丧葬仓库简直是七怨休养生息的最佳隐匿之地。就连环境,以及姚家的“氛围”,姚姓男子莫名其妙的怨气都让七怨感觉十分的熟悉和万分的满意。
这小女孩并不知道一件事儿,冥怨灵有个特殊的能力。她可以附身、夺舍那些心头拥有巨大怨恨的活人身体。
虽然正常人类的身体没法承受或者吸收幽冥气来接续生机,一具被冥怨灵夺舍的活人躯体最多月余就会断掉生机,死掉。然后像正常的尸体一样腐烂。但死前死后这一两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七怨做很多事。那毕竟是不怕太阳,不分日夜的躯体。这能让她随心所遇的跑遍塔林寺下所有的坟地和乱坟岗。让自己更快恢复,也好去找张云的麻烦,找马刀男的大麻烦。更何况,这事儿听着简单,但这机会其实并不常见。心中怨恨多到足够用肉眼看到“冥怨灵”......又被某个冥怨灵幸运之至的遇上。这概率还蛮低的。走过路过,不该错过。
但七怨没有吞噬、夺舍掉这老天赐给自己的小女孩。没人知道理由,她就是没有做。她甚至还会偶尔将小股幽冥气注入姚姓女孩的身体,帮她康复......不,是尽量延长她的生命。而事实上,七怨在半年前就已经重新凝聚了灵躯。她已经没有继续待在小女孩身边的理由了。
就像之前说的,正常人的身体容不下多少幽冥气。这些幽冥气在一定程度上稳定住了姚姓女孩的病情,帮她续命。但也以另外的方式伤害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