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渠成现在成了这竹院中唯一还站着的男人,看着两个女孩一个趴伏在一个少年的床边,中年大叔叹口气坐在房门的门槛上,不禁自顾自地挠挠头,心里盘算着该到了巡守换岗检查的时辰了,可转念又一想自己离开之后两个姑娘会不会想不开寻死觅活,等皇帝醒来,或者说顾州牧醒来,他可就是罪孽深重了。
于是有着聪慧头脑的秦总兵思量片刻站起来带着憨厚的笑意说道:“郡主,青青姑娘,算着时日落太医师该在今日下午到梦雀城,属下我先去城门候着。”
秦渠成想的很简单,如果说自己为了巡守换岗离开,那两个姑娘必然沉浸在难过之中,极大可能会想不开。可拿着即将到来的江湖第一神医落云做借口,一来自己也能走开,二来这两位姑娘听到神医将至,就她们的心上人不是信手拈来的事情,也就不会再蹦出夫死妇从这种奇怪的念头。
果然,方安然听到落云的名号,擦拭着眼泪就从床边站起来,走到秦渠成的身后,理了理嗓音,嘱托道:“秦总兵接到落师傅之后尽快回来,我看顾顾的脸色好了许多,只希望落师傅来了可以有办法。”
秦渠成知道方安然还是理性的,转身答应,瞥了一眼屋里躺着的两个少年,释怀道:“郡主和青青姑娘也不要担心,我看顾大人的脸色好了太多了,皇上也可能是太累而昏倒,说不定落太医师到的时候,俩人就醒了。”
安慰的话说完,秦渠成便告辞离开了偏僻安静的竹苑。
……
距离梦雀城还有十多里的路上,马车缓缓驶过阡陌小道,驾车的少年吊着狗尾巴草,一脸不爽地叫喊着得儿驾,可马就是一点精神打不起来。
“老爹,这马是不是要死了,你倒是给它先看看病吧,不然咱俩下午到不了梦雀了。”
“你在这胡扯什么,老夫是医人的不是兽医。”落云坐在马车里捋捋胡子,掀开车帘叫喊着:“落七,把车停了,老夫给马看看怎么了。”
落云也能感觉到马车的速度越来越慢,就连能够引起马兴奋的得儿驾都没法让马车的速度变快,确实有所异常。
落七吐掉狗尾巴草,拉住缰绳,舒坦地伸了一个懒腰从马车上跳下来。这可能是少年十几年来和他老爹相处下来最惬意的一段时光,不会像在宫里太医院时候连一声老爹都叫不了。
老头子虽然年纪很大但是腿脚依旧硬朗,跟着落七的脚步就跳下了马车,还不忘学着少年的模样伸了一个懒腰。
这也是落云七十年来惬意的时光之一,毕竟五十多岁的时候就入深宫做了个太医。深宫是好,药材繁多,医书琳琅,就连很多他从禁书中看到并设想出来的外科手术所需要的设施在深宫中都能看到模型。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宫里没有亲人,就连自己这个老来得子的落七都是先帝所赐的宫妃和某个王公生的。
“落七,你把车卸下来,这马是累着了。”落云观察马的眼睛和下巴,沉思片刻,眺望着往北的田埂,问道。
“咱们现在距离梦雀还有多远?”
“不远了,老爹,还有十几里路,咱走的话也就两个时辰,赶在太阳落山前可能是到不了,不过稍微晚些也就到了。”落七挠挠头。“就怕老爹你古稀之年,走两步就累的走不动。”
落云一听,一步踏出一掌拍在落七的头上骂道:“老夫每日勤练五禽戏,怕是等你走不动路了,老夫都能快走速百里。”
落七嘁了一声,卸下马拖着的车,自己则依靠在车上,看着太阳的位置。
“老爹,都说人老如残阳,怎么你老了依旧像初升的朝阳一般活力充沛呢?”
可还没等落云回答,四周田埂的洼渠里就翻出八个黑衣人,每个黑衣人都裹得严实,手持利刃。
落七吓得抽出车上的宝剑,跑着挡在了落云的面前,嘶吼道:“你们是什么人?”
黑衣人们围着一老一少和一匹老马,其中一位站出来不屑地嘲笑道:“怎么,老家伙不知道我们图的什么?”
落七有些发抖,他久居深宫之中,对于学医可是苦下功夫,可是武功他弱爆了,只有曲区区练气初期。
反观这些黑衣人挨个都是飞剑巅峰左右的高手,不仅如此,说话的这个黑衣人还是个秋水佳境。
“老爹,我们不会见不到今天的夕阳了吧。”落七握着剑的都在抖。
落云伸手搭在这个胆小的儿子肩膀上,叹了口气:“老夫奉劝诸位离开,否则家中老母,膝下幼子,枕边娇妻怕是日后见不着诸位了。”
“老家伙看样子不怕死嘛!”秋水佳境的黑衣人仰天大笑。“就凭你一个只会拿笔的大夫还有一个手里握剑的练气境废物?”
“兄弟们,杀了老家伙,咱们都得升官发财!”秋水佳境黑衣人手腕一挥,其余七名黑衣人握着利刃奔赴而来。
满头白发,面色红润的老头子闷喝一声:“聒噪!”用他握笔的左手从腰间顺序掏出针包,弹指间七只银针飞射出去,七束银光只在眼前一瞬便都刺入黑衣人的死穴,一个个顿时失去生命,倾倒在地。
秋水佳境的黑衣人一脸惊诧,握刀的手稍稍颤抖,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你真的只是个医,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