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刻钟前。
大晋皇城,偏殿内。
老皇帝倚靠在座椅上假寐。
苏子由、信国公,和赶回来复命的卫国公也都被赐座。
突兀间,一道尖锐的声音响起。
打破了这份寂静。
“内臣魏令孜,拜见陛下。”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外站着道笔直的人影,等候宣召。
“还不快滚进来。”
老皇帝开口,心里憋着股火。
手握大权四十多年。
对待外臣或许还有些顾虑,但对待内臣根本不需要客气。
更何况,今晚之所以闹出这么多事。
全因魏令孜缉拿苏长歌而起。
“诺。”
门外传来一道恭敬的声音。
随后房门被推开,身穿红色蟒袍的魏令孜走了进来,满头华发,白粉敷面,没有胡须,垂着脑袋,态度恭敬至极。
全然没有面对手下时的霸气。
而此时,还没等魏令孜说话,皇帝的呵斥声就传入众人耳中。
“魏令孜,你好大的狗胆!”
“朕命你调查皇孙落水的事。”
“你却假借朕的名义,诬陷良善,枉顾王法,派锦衣卫上门缉人。”
“陷朕于不义之地!”
“你这贱婢,心里还有没有朕,有没有王法!”
老皇帝面露怒容,眸子冰冷。
此刻,他是真的怒了。
东厂和锦衣卫不过是他养的一条狗,平常胡作非为也就算了。
可他前些天才下旨赏赐苏长歌,结果魏令孜连禀报都没有,直接就上门缉拿,这跟扇他一巴掌有什么区别?
听到声音,魏令孜垂着脑袋。
一副乖乖听训的样子。
老皇帝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内,并没有感到特别惶恐和惊吓。
他既然敢让人上门缉拿苏长歌。
就代表手上有确凿证据。
只是可惜,苏长歌竟有两位国公相助,否则他此刻还要待在天牢受苦。
而苏子由想救他,只剩下敲响登闻鼓,或者串联百官求见皇帝,但不管是哪种,苏子由事后都会被皇帝责罚,或者因为苏长歌的案子被牵连流放。
但这大好局面,都被卫国公和信国公给破坏了。
很快,等到老皇帝发完怒后。
魏令孜才抬起头。
“深夜惊扰陛下,内臣罪该万死。”
“但内臣受陛下之嘱托,管理东缉事厂,岂敢辜负陛下信任。”
“诬陷良善,枉顾王法之事。”
“内臣是万万也不敢做,陛下因此责骂于臣,臣实在是冤枉啊。”
魏令孜开口,面露惶恐之色,语气中带着些许委屈。
见他如此,老皇帝怒意更甚。
“在朕面前,你竟然还敢狡辩?”
“苏长歌与皇孙素来没有交集,他有何动机去谋害皇孙?”
“况且皇孙落水时,苏长歌正与太子一起,魏令孜,你莫非把朕、太子,和满朝文武当成稚童来愚弄不成!”
老皇帝开口,冷冷的盯着魏令孜。
显然对他在自己面前还敢狡辩,而感到不满,
“陛下。”
“您千万莫被这表象蒙蔽。”
“臣开始也觉得此事不可能,因此才没有禀报您。”
“但就在昨晚,臣有了确凿证据。”
“为防苏长歌趁夜逃脱,这才派遣锦衣卫上门缉拿,并再三嘱咐锦衣卫,不可对苏长歌用刑,要等陛下您亲自审理。”
“陛下您若是不信,可召锦衣卫和苏长歌上殿,验明实情。”
魏令孜开口,底气十足的说道。
旁边的苏子由和老信国公见他这样,心中感到有些不妙。
而此时老皇帝心中也起疑了。
诚然,苏长歌表面看上,确实没有谋害皇孙的动机和时间。
但若真是诬陷,魏令孜不可能愚蠢到到了自己面前,还不认错平息此事,除非真有能指证苏长歌的证据在手。
想到这里。
老皇帝瞥了眼魏令孜,又看向苏子由和国公,眼神闪烁。
一边是内臣。
另一边是文官和武勋。
老皇帝原本的想法是魏令孜认错,惩戒一番后此事就算翻篇。
毕竟苏长歌也没什么大碍。
但现在魏令孜说自己有确凿证据,这让老皇帝不得不起疑,若真是苏长歌谋害皇孙,那苏子由、信国公等人是否知情,又是否参与其中,目的又是什么?
又或者魏令孜胆大到敢蒙蔽自己。
一时间,各种猜忌接踵而至。
老皇帝沉吟良久后。
缓缓说道。
“谋害皇孙,事关重大,罪不容恕。”
“既然你说你手中有证据。”
“那两个时辰后。”
“刑部大堂内三司会审,朕与太子听审,百官旁听。”
“若是让朕发现你胆敢诬陷良善,枉顾王法,欺瞒蒙蔽于朕,辜负了朕对你的嘱咐和信任,朕绝不轻饶!”
老皇帝开口,语气森寒。
久居高位,王朝气运加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