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捏着天珠不敢收,觉得这宝贝八成是苏离雨偷来的。
“能当多少银子?”苏离雨巴巴地问。
不是她穷疯了,是她真的穷疯了。
苏墨苏凰要吃饭,要穿新衣,要去学堂读书;奶娘武文氏要吃药,要治疗老风湿,就算她自己不吃不喝,老的小的总得活吧?
“这物件说实话价值不低,”掌柜的说,“但是来路不明,小店怕官差查起来,惹来杀身之祸,所以客官,你还是别处问问吧。”
苏离雨面露难色,都这个点儿了,大街上都开始打烊了,她往哪去找“销路?”
更何况即便找到“销路”,还来得及买糕点,拿膏药吗?
“我保证这东西不是我偷来的,”苏离雨焦急地说,“是一个朋友送我的,掌柜的您就不要多虑了。”
“你能保证那个朋友不是偷来的?”掌柜地摇头,“销赃一样的罪过。”
“偷......”苏离雨一哏,闭嘴了嘴巴。
掌柜的说得没错,谁敢保证那个地狱阎君就不是江洋大盗?
你看他带着阴森诡异的面具,浑身杀气凛凛,而且袍子都被刀剑划裂了,这不是江洋大盗是什么?普通人能有这般强大迫人的气场?
可是不行啊,她此刻急需用钱啊!
“要不这样,”苏离雨想了想说,“这物件我也舍不得当掉,我先把它押这里,您给我三两银子就好,三天内天我送还您五两,再把它赎回去。”
掌柜的掂量了一下,实在觉得此天珠价值连城,也动了心思,给了苏离雨三两银子,寻思她三天内最好就别再来赎了,自己想办法卖给邻国的达官贵人,岂不大赚一笔?
苏离雨拿了三两银子,马不停蹄买了糕点,膏药,夜色深沉,回到租住的小院里。
“娘亲,娘亲!”苏墨苏凰两兄妹张着小胖手跑过来。
“乖,乖!”苏离雨眼眶温热,蹲下身,将两个肉嘟嘟的宝贝抱在怀里。
“这么晚了怎么不睡觉?”苏离雨亲亲两个孩子的脸蛋儿。
“墨儿担心娘亲。”
“凰儿想娘亲,凰儿要娘亲抱着睡。”
眼泪盈盈模糊了视线,有这两个心尖肉,什么苦难都值了。
“乖,娘买回了糕点,”苏离雨说,“还有婆婆的膏药,快拿去屋里。”
“我去给婆婆贴膏药,”苏凰娇嫩的声音说,“婆婆一直腰疼呢。”
“我给娘亲端洗脚水,”苏墨神情庄肃地说,“娘亲累了,需要休息。”
“真是懂事孝顺的孩子。”武文氏从屋里出来说,“小姐回来的这么晚,真是辛苦了。”
“好在我找到了工作,”苏离雨眉开眼笑,“以后一家人不会挨饿受冻了!”
“小姐这么娇弱的身子能赚多少钱?”武文氏老泪纵横,“都怪老奴拖累小姐!”
苏离雨攥住奶娘的粗糙的手掌说:“我们是一家人,不许说这样的话。我不光自己能赚钱,还有别人给我钱呢。”
“别人?”武文氏惊道,“小姐您可不要乱来!”
“我没有,”苏离雨急忙说,“也不是别人,是......”看了看两个孩儿,将话咽了下去。
在不清楚地狱阎君是善是恶,是什么身份之前,孩子亲爹一事,还是当个秘密吧。
第二天,苏离雨穿了粗布衣裤,扮成小厮的模样,搭马车来到城外的“战马监”。
饲马倌的正副两个“长官”,矮胖子和瘦高个,耷拉着脸给苏离雨安排了工作:打扫马厩。
“这上千个马厩呢,”苏离雨皱着眉说,“都是我的活儿吗?”
“不你的还是我们的?”矮胖子斜着眼,“别问三问四的,麻溜干活儿,这些战马可是咱们玄国大王的宝贝,每天都要来巡视呢,你要打扫不干净,委屈了这些战马爷爷,那可是要掉脑袋的,我们可不给你垫背哈!”
苏离雨应声“知道了”,拿起扫帚簸箕,颠颠地跑往马厩。
一天下来,苏离雨累成了狗。
玄王嬴禛没来,白打扫的这么干净。
眼见天色将晚,到了“下班”时间,想想还要去“如意”酒楼等地狱阎君送银子,不由兴奋起来,顾不得满脸泥污满头草屑,跳上拉粮草的马车返城。
来到“如意”酒楼,掌柜的以为她是叫花子,伸臂挡在门口。
苏离雨揩把脸上的汗渍与泥尘,告诉掌柜的有重要客人在等她。
掌柜的一看是昨天的“钟点工”,这才让她进了。
一径来到三楼最大的那间包厢,苏离雨往里探探头。
里面传来低沉冷肃的声音:“不进来,鬼鬼祟祟地干什么?”
原来地狱阎君已经在里面了。
苏离雨这才挺直了身子,摆出债主的气势,大摇大摆走进去,说:“我不清楚你的来头,防范一些还是要的。”
“嗤,那就是怕了。”地狱阎君在幽冷的面具下冷笑,修长的身形端坐桌前,独斟自饮。
“万一你是江洋大盗我可就麻烦了。”苏离雨搓搓手,“官差会以为我和你一伙儿的。”
“鸟为食亡,人为财死,”地狱阎君冷哂,“你不也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