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画上有两个小人,小人身子下是一些花瓣状的东西。
要命。我可看不懂这种东西。
我拼命地做手势,让雀儿别管我,先去看看那画。
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哑了,但只要灭除邪祟,一切都会迎刃而解。
他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动。我只好把一张退邪符贴在自己脖子上,再次示意他去看画。
他拗不过我,只好去检查黑板。
雀儿用手摸摸黑板,蹭了一指头灰。
紧接着,他又从几个不同角度看了看,就差倒立了,但最终还是疑惑地退下,道:“这东西太抽象了。如果这两个人是我们,那他们脚底下的花是什么?”
我们还在云里雾里,突然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一回头,发现讲台前那东西上的布掉了。
我浑身寒毛直竖,雀儿倒无所谓,直接手电筒打过去。
那是面镜子。小小的,长方形。
镜子,镜子。我似乎想到了什么,但怎么也抓不住细节。
先去看看吧。我比划着让雀儿跟上,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到了镜子前。
那镜子很普通,我们的样子也没什么变化。
我有些困惑,刚想用别的手段检查,就听到雀儿说:“齐一平,你有没有觉得……这里热起来了?”
热?
他这样一说,我的确发现自己出了不少汗。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再睁眼时,我发现镜子里有什么东西在飞。
我转过头,只见整间教室中的纸张都漂浮起来,旋转着、摩擦着,紧跟着一串火苗凭空出现,迅速点燃了纸的漩涡。
“那不是花瓣,”雀儿恍然大悟,“是火!”
看到明火的那一刹,我感觉浑身的本能都被唤醒了。我俩发疯似的扑向出口,可在接触到门把的瞬间,我感到身边出现了一个邪气漩涡。
回过神时,雀儿已经站在了后门。我们惊讶地看着对方,中间的火焰越烧越旺。
“没时间奇怪了!”他在对面喊着,“快跑!”
不断攀升的高温剥夺了我们思考的时间,那一刻,我们只知道拼命地摇动面前的把手。
忽然,我听到雀儿惊喜地喊:“齐一平,我在里门开了!”
我转过头,正好看见巨大的火舌舔进了后门,雀儿的身影消失在了火海。
浓烟滚滚。
我站在原地,整个人木了许久。
纸张摩擦的窸窣声、木板炸裂的噼啪声,一切都从我的耳边远去,只余大脑嗡嗡作响。
门把变得烫手了。我后知后觉地将它松开,发觉手心已被烫掉了一层皮。
整个空间充满了黑烟。我感觉有什么湿乎乎的东西从脸颊滑过,也许是被熏的。
不知为何,我没有趴下以求生存,而是向着烟中一个不停反光的东西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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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镜子。
我拂去上面黑色的残渣,强忍着烟气,张开嘴。
“舌头”如果不在棺中,会在哪里?
一条青灰色的、萎缩的舌头,倒映在镜中。
我早该想到的。邪祟的存在,本就与“现实”不相通。那舌头就是利用了这一点。
它一直躲在“另一个世界”的角落,伺机寄生。
我高高举起短匕,瞄准镜中的舌头。
四周燃烧的画纸,仿佛赤红的蝴蝶,纷飞着扑向我。
我毫不犹豫,刺了下去。
镜子“哗擦”一下碎成几块。霎时间,火焰熄灭,所有的事物都如同按下了倒放键,迅速恢复了原貌。
我跪在讲桌前,匕首扎穿了一具漆黑的棺材,黑色的液体不断从中渗出。
凝聚在短匕上的真气散去,我一时感到脱力,好容易才让自己站稳。
而我的发小,则躺在我身边,惊魂未定地喘气。
“雀儿,没事吧。”我的声音回来了,就是有点干哑。
他浑身上下地摸了摸,好一会儿才答道:“嗯,大概。”
“但是,为什么。”他坐起来,还是不太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我不是……被火烧了吗……”
我拿出黄纸把短匕擦了擦,说:“那邪祟在利用镜子。”
镜子常被人们认为是“能够沟通两个世界”的。有些强大的邪祟,就能够通过镜子,构建自己的世界。
这个“世界”是建立在人们的幻觉上的。然而,过度的惊吓会让大脑认为自己死亡,这便是邪祟用以害人的手段。
我咽了口口水。方才闷热窒息的感觉尚未褪去,现在的我只想喝点水。
“对了。”我说,“得把这个带上。”
我拿出一沓符纸,细细地将小棺材包了起来。
雀儿毛都炸了:“你带这个干嘛?”
“领奖。”我双手捧起棺材,掂了掂,“放心,这东西挨了我一刀,已经没危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