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下数万将士,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皇帝在城墙上落泪。
心里无限酸楚。
“你们两人去接旨,把兵马留给我就好了,老夫余生不多,留在这里跟金狗死磕!”
看着一边落泪,一边让人书写圣旨,亲自盖印的钦宗。
宗泽都可以想象他在城内面对凶残的畜生, 承受了什么样的压力,甚至难以启齿解释,不禁老泪纵横。
“宗泽!”
眼前的官家虽然语调悲切,可是透出一股难以言喻的隐忍!
“朕升任你为兵部尚书,兼任天下兵马副元帅,你立刻吩咐士卒把所有勤王的有功将士名单,功绩报上来, 朕在这里等着给他们叙功!”
“官家, 让老臣进城吧?”
“不准, 朕令你把记功名册呈上来!”
宗泽叹息了一声,
眼睁睁看着皇帝派往他军中的内侍走到宗泽身边。
捧着一卷卷记功册从士卒之中出来,一步步走向禁闭的城门,赵桓百感交集。
“李敬,关胜,此番返回京东两路,你二人须帮朕办一件事情,去运城找一个人,他会告诉你等朕的旨意!”
说完的宋钦宗,随手向城外丢出了一方手帕。
红白颜色的手帕,如一朵残花,飘飘然然的落到城下。
城头上响起了金狗几个将领不满的声音,可是赵桓丝毫没有理会。
“喏!”
李敬刚刚应答,准备去拣, 陈仁俊一把把他拉住。
城墙下送记功册,城下拣圣旨,都不能李敬亲自去, 他真要去了, 恨他入骨的金狗,恐怕会毫不犹豫的丢石头,放箭。
陈仁俊派出老兵很快把手绢捡回来。
李敬和关胜凑上脑袋一看,只让他们回军京东两路时候在郓城洪福客栈找天福庄园的员外郎段庆,什么信息也没有了。
可是赵桓的话还没说完!
“宗泽,朕命你兼任河东路宣抚使!”
宋钦宗话音刚落下,完颜宗望的声音就吼出来了。
“不行,河东路(山西)乃我大金国占领,此番和谈,也是作为割让领土条件,宗泽岂能派往我国做宋官!宗泽必须要带兵离开,任职必须跟李敬相隔千里,必须任职黄河以南,汴京以西!”
“完颜宗望,我日你祖宗,你又威胁我官家,你要敢动我赵氏皇族, 我章丘李家跟你完颜家不死不休!”
关胜刚要喊话,又被李敬把铁皮喇叭抢过去, 吼出来。
他伸手再从李敬手里再抢回来。
“完颜宗望, 完颜宗翰,我们领旨离开可以,但是有条件,你不能伤害我赵氏皇族一人!”
“对,而且不得掳掠我官家北上金国扣为人质!不得劫掠我京城女人!”
国难见忠良,眼看着城下关胜和李敬两人抢喇叭争着替自己减轻压力。
默默流泪的赵桓真的觉得很暖心。
“答不答应,反正本将拎着脑袋出来勤王,就没想过活着回去,今夜我就是拼死也把你左右二营炸成灰灰,反正圣旨上也没有说让我们今夜停战!”
完颜宗翰看了完颜宗望一眼,确实赵恒的圣旨上没有要求宗泽军停战。
他们光顾着逼宗泽退兵,也没想起来这个。
事从权宜,事态紧急。
顾不了这么多了,于是走道城墙跺口。
“好!本都统答应了!”
在完颜宗翰看来,宗泽脖子下都埋进土了,留在人世间岁月不多。而李敬就是个疯子,根本不容于大宋朝堂,美玉岂能跟瓦片同碎。
只要赵桓赵佶扛不住,此仗赢定了。
先把这帮人赶走在说。
城内昨夜已经出现骚乱了。
开封府的厢军衙役也不服从命令帮他们搜刮百姓了。
再不赶走,汴梁城那些平日舞枪弄棍的武人跟击溃的禁军精壮骚乱规模引发了城外的注意,甚至冲击到城门,里应外合,谁特么受的了。
听着完颜宗翰的承诺。
赵桓和跟在赵桓身后的百官都松了一口气。
传看宗泽军立功名册也更有精神。
一边讨论,旁边的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还不停的指手画脚。
“宗泽听命?”
“老臣在!”
“擢升宗泽为兵部尚书,兼任勤王天下兵马副元帅,兼任京西西路宣抚使。即刻率军赴任,非奉诏不得回京!京西西路被替代官员一律调任兵部任职,归宗泽一并节制。”
“老臣无能,老臣不走!老臣孤掌难鸣,恳请告老还乡,老臣要留在汴梁跟金国二贼死磕!”
赵桓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他是真舍不得城下这支勤王之师。
想起自己要亲自下令让他们远去。
仿佛魂也跟着离去了,心如刀割。
圣旨是张叔夜替赵桓宣读的,他叹了一口气。
“宗尚书,你都不知道金人怎么威胁的官家,我都说不出口,完颜宗翰已经承诺不劫掠了,退兵方可和谈,为官家,为大宋黎民,为汴京百姓,你接旨吧?”
完颜宗望,完颜宗翰看着仰天长叹后的宗泽,终于跪下接旨了,一块大石头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