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人评说北宋灭亡,很多人都认为很偶然。
两个懦弱的皇帝外战外行,争权彼此不让,朝廷官员主和,军事,政治,外交一系列矛盾,在金军南侵的这个节点突然爆发开来。
从国力,军力来说,本来就不至于灭亡。
偏偏就亡了。
历史比戏剧更滑稽。
当宗泽大军被阻挡在黄河北岸的时候,李敬却不觉得滑稽。
东路金狗都被干掉一半以上了,汴京城的危机,似乎一点没有解除的样子。
因为黄河的阻隔,让他们心都悬起来了。
这几天累的够呛,呼呼的睡了一觉。
醒来时候,关胜又再从新编制厢军了,昨夜济南府厢军伤亡接近一半,好在关胜身上的血,都是别人的,睡了一觉以后,又生龙活虎了。
宗泽又让他从磁州义军中遴选精壮补充。
赵不试,岳飞已经开拔,去追击西逃的金狗去了。
“大爷,带着这么多老兄弟出来,长眠在这黄河北岸,心不心疼?”
“疼死老子了!”
人非草木,岂能无情。
昨天还活生生谈笑的手足,今日就倒在地上永远起不来了。
大名府之战,济南厢军的伤亡士卒的骨灰,效仿李敬马队一样,都送回去了。
此番又要送回这么多骨灰。
当初从济南府顶着风雪勤王的兄弟,倒下一半,关胜不疼,那是假的。
关胜叹了一口气,咬着牙说。
“弟兄们为大宋而战,为家国死战,没有一个人后退,我济南府儿郎好样的,相信他们跟我一样,不后悔。有这样的儿郎,我们大宋亡不了。”
济南厢军阵亡将士的遗骨都没有掩埋,关胜让弟兄们整齐的排在市集一个仓库里,等着雪停了,找些柴火焚烧。
关胜认为像李敬那样,把遗骨带回故土安葬是对的。
至少也能让弟兄们受家人,后人的香火。
“武将就是这幅德行,晋升的官阶,都是弟兄们用尸骨铺垫的!如果能让这些弟兄复活,我请愿不要这三阶的官阶!”
连续说了两句的关胜,看着李敬苦笑的表情,继续说。
“你小子心眼真多,怕我责怪你拉我出来打仗?放心,我不会,我长眠战场的弟兄也不会,为国而战,为死在金狗屠刀下的冤魂复仇,我的弟兄很荣耀,光宗耀祖!”
此战伤亡大,缴获金狗的物资也多,很多马匹拴在集市外的马槽上,就被缴获了。
除此之外,金狗从大名府一路的劫掠,李固渡市集的财富,都被宗泽拿去抚恤阵亡将士去了。
若不是宋军实在缺乏马匹,以宗泽的做事方式,肯定会给阵亡将士家一家一匹马匹。
关胜不相信,这样的宗元帅身边不能聚兵,也不相信,这样的宗副帅,不能对金之战取得胜利。
“二郎,真的很感谢你,李固渡这战,数万人寒风中深夜搏杀,是我从军数十年打得最惨烈的一仗,硬碰硬,没有花哨,全靠武功搏杀,若不能参与此战,我抱憾终身。”
“我才要感谢大爷,没有济南府厢军的加入,宗大人对金作战,还不知道难到什么程度,真要是恼怒了金狗,一回头,啪啪就灭了!”
“嗯,不对!别看我们孤军奋战,独自阻挡金兵,其实我蛮佩服宗大人,就他管理指挥的能力会得到很多将士的认同,得道多助,是迟早的事情,只可惜金狗给我们准备的时间太少,这又遇上了黄河天险阻隔!”
孤军奋战,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金军第一次攻宋的时候,真是如后世疫情一样,一方有难,八方支援。
可就是这精致利己主义的赵家,跟一群只想罢兵主和的昏官,带着藐视天下的傲慢,活生生毁了各地厢军勤王热情。
关胜第一次是没来,要真来了,或许李敬就请不动他第二次勤王了。
“大爷,让人统计一下,把济南府厢军所有的木匠都挑出来!”
“二郎,你要造船?我觉得等你造好,黄河面已经冻硬了,船只也没用!”
“不是,刚冻上的河面无论走人,还是走马,都很危险,我想做些雪橇,驮着人马渡河!”
“雪橇是什么东西?”
老远看见关胜和李敬在寒风中守着士兵练习队列,熟悉袍泽。
准备带兵去磁州运输军械的种彦鸿和陈仁俊跑了过来。
这次本来李敬想去磁州看看黄灿,叮嘱他赶紧去齐州,可是宗泽不让,于是种彦鸿和陈仁俊,被派遣北上磁州,运输部分军械和箭矢。
“怎么说呢,这刚冻上的黄河,冰层厚度不一样,有的地方薄,有的地方厚一些,厚的可以踏马过人,薄的地方掉下去九死无生!”
“是啊,过河也是玩命的买卖!”
“我们做一些可以滑动的木板,向车轱辘卸了的马车,让人推着走,如果雪橇底部平整,冰面又是滑的不需要太大力气,马匹,物资可以放冰上,万一推车失足,也能拽住筏子,不至于掉进冰窟窿!”
这黄河河面才刚开始起冻,这要完全冻结实可以跑马,至少还得十天半月。
若是再遇上一股暖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