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铁坊的邢掌柜和魏都头两人被关押了十来天,都觉得自己倒霉透顶。
两人不是第一次来磁州。
去年因为战乱,一直不敢来,齐州城内缺铁很严重,还要打造武器,堤防金人沿着齐州方向南下。
好不容易听说朝廷铁案派了派遣使整顿磁州官办铁坊,重开供应。
齐州知府火速就把他们派来了。
哪里知道,进城打个前站,因为最后一批入城,就被严查身份,当做疑似金狗奸细,单独拘押。
眼看着磁州公人都客客气气的,每天也按时送食。
紧张的情绪也松弛了一些,想起万一金军破城,心里又是一堵。
想要请战守城,又担心再次被人怀疑心怀不轨。
忐忐忑忑十来天。
好不容易公人来请,居然是被请上城墙。
邢掌柜和魏都头对望一眼,难道要冤杀我二人祭旗。
想到这里,两人双脚传染病一样打颤,迈不开步,走不了路,更上不了城墙。
“磨磨蹭蹭什么?知府大人还等着呢!”
兵头一声吼叫,邢掌柜差点尿都吓出来了。
急的几个士兵抗上二人就上了城门楼子。
一直到抗到宗泽面前才把两人放下来。
“你二人可是齐州派来买铁者?”
刚被放下来的邢掌柜,魏都头,看着宗泽身边的刀斧手, 以为宗泽还是把自己当奸细,普通一下就跪下了。
时机稍纵即逝, 要紧紧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大人, 我有公文, 我乃是齐州杜知州派来的厢军公差,我不是细作!”
“大人, 我也不是细作,我乃山东章丘李家铁坊管事邢文炎,我家身故的三太老爷, 乃苏门后四学士之一的李格非先生!”
这种马队模式不奇怪,想来一定是杜知府负责盐铁税收,李家商铺负责组织供需,宗泽大笑起来。
“还真是章丘李家的人, 本官且问你,你等可有马队在城外,马队之中可否有个叫李敬的人,号称什么花花太岁赛李广!”
“李敬乃李家大老爷李克非第二子李远的二郎, 跟随我出门历练, 我不知什么花花太岁赛李广!”
李家车队还真有这个夯货。
想来这个绰号是临死取来恶心完颜宗望的。
这次不仅宗泽笑的怂肩,连身边的随从, 兵士也一起发笑起来。
“本官且问你, 李易安跟李敬, 什么关系?”
“易安先生乃李家三太老爷李格非长女,李敬之堂姑, 因易安先生无子, 李敬是庶出,少年丧母, 无人管教,五年前到听说李远欲将儿子过继给易安先生为子,可明诚先生嫌弃李二郎年至十岁, 养不熟!章丘也好, 明水也好,提起养不熟, 谁都知道是李二郎李敬”
邢掌柜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 紧张归紧张, 话语还是清楚的。
金军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攻城, 磁州在宗泽指挥下,井然有序,固若金汤。
城墙上的知府官吏,宗泽幕僚都很轻松。
难得有机会听见赵明诚和李易安这对神仙眷侣的隐私,都哄笑起来。
看着城外的友军也多了几分亲切。
“魏都头,齐州来磁购买铁料,厢军来了多少,马队又有人马几何?携带兵刃如何?队中可有精干人物?”
“回禀大人,此番购买铁料杜知府重视非凡,麾下一百一十五人, 乃从齐州全部之厢军精挑细选,有刀手十人, 枪手二十,弓手九十一!另马队有李家精选精壮一百零三人!其中刀枪手护卫十五, 弓手护卫三十, 马队配属各类运输熟手五十八。我麾下大部分参加过剿灭宋江匪徒,有一押正陈仁俊,原本是齐州厢军选调汴京禁军,得罪了童贯的手下,被陷害配军,边关厮杀数载立有薄功,回转原籍至我麾下约半年!”
“才二百一十八人!”
宗泽皱起了眉头,抬头看着城外的炮火。
很不解。
“哪是汝等马队之车?”
本来还跪着的两人,听说自己马车在城外,嗖的一下就爬起来,扶着城墙望去。
远远望去,漆黑色的大车竖起展开铁板防护,虽说没有封顶,却异常雄壮。
一看就不是齐州运输铁料的样式。
“回禀大人, 不是我家的!”
“回禀大人,齐州马队中没有这种样式马车!”
奇了怪了,别说宗泽想不明白, 就连磁州的官吏和州府的幕僚也想不明白。
正在此时,金军新拉到前面的火炮还没炸响,马车上先响起了炮声。
炮声震天,碎弹飞溅。
马车上火炮填装的散弹射程虽然有限,却刚刚打中了炮阵,金军炮阵地只乱了一下,然后迅速的把死者,受伤者拖到后面,又开始装填火炮!
山坡马车上的火炮又响了。
“大人,李家奉公守法,我家马队绝无可能有如此凌厉之火炮!”
山上火炮之凌厉,宗泽也被吓了一跳。
这装填太快了!
他哪里知道,李敬一口气铸造了两百多门方便携带的虎尊炮,拿跟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