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晴御剑在云中穿行。在飞行一事上,尽管她会随着风压而微微调整着飞剑运行的状态,但总体整条飞行轨迹还是笔直而顺畅的。她喜欢这样。
目光所及是大片大片的云团,刚从其中一个穿梭而出,下一刻又陷入另一块中。
云团内密实得像是身处另一空间,容晴在其中却觉得自在。如鱼得水般自在。
像猫会钻进小箱子里,觉得有种安全感,容晴也是如此。在云内,她不知为何也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自在感。
顺着云瞳所给的路线,果然快捷,不必费心探查诸多势力的外围,可以肆意地御剑飞行。容晴也不由琢磨起云瞳刚刚的神态话语。
“原本三日之期,令他有些焦躁,只是说起无妄海反倒让他镇定下来。莫非他认为在无妄海,更有翻盘之力?”容晴敛眸,“有意思,看来他收获的不仅仅是一张海图,可能还有海图原主的一些备注。无论如何,他有信心,对我来说可是好事。”
容晴最担忧的是云瞳就此龟缩在沧流洲,只她一人,还不想对上两个金丹一个筑基。所以,她对云瞳的话语不曾有假话,可也隐瞒了一些。
比如,为何她刚通过禁制与钟丘共感,那边就正好谈及了渡劫之地和渡劫之日的事情。短短四句话,将容晴等人想知道的,说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恰好?恐怕未必。
容晴觉得,应是她刚将五感附在了钟丘身上,就被对方发现了。这个判断让她在心神回归后,生起了寒意,直到现在都惊惧。这用来回溯的禁制本就少见,所以容晴才在一开始就信心满满。可现在仿佛当头一棒,告诉她不可小觑北极雪山之外的修士。鬼面修士一行人所拥有的实力,在她眼中愈发深不可测。
她需要云瞳等人作为助力,所以隐瞒她的判断,避免云瞳打退堂鼓,是她必行之事。
再深一步思考那赤足大汉和钟丘的对话,既然是刻意说给她听的,想来不会有假。
“我们想趁人之危,对方又何尝不想诱我们出来,一网打尽呢。”容晴当时共感得随机,以她修为至半步化神的经验,赤足大汉的状态确实已经到了临界点,再加上时刻吸食的海量生气……“时间不会假,至于地点,想必也不会为了附带的我们这群人而更改。罢了,既然取巧不得,应战便是。”
再往深处想,容晴如今的判断,恐怕也在他们的预料之中。不论她和云瞳去或不去,他们都摆好了阵势……不论是智计还是武力,在容晴看来,都达到了他们金丹期的巅峰。
纵使心内如何惊涛骇浪,容晴面上神情不曾改变,只是御剑的速度愈发加快,巨大的破风声刚刚响起便被脚下飞剑上环绕的阵法压成蜂鸣之声。起伏相聚的云团之中清晰地划出了一条白线。
随着高大城门在视野中逐渐显露,她的身体微微前倾,跟随着剑身一起下压,斜斜向下,仿佛坠星。只是与流星不同,这下坠之势完全在容晴掌控之内。原本气势汹汹,可在她时不时的控制之下,剑身猛然一顿,每一顿,落速都骤然降低,直至最后,如羽毛般翩然落地。
城门前方竖有一碑,碑身延伸出金丝围绕城墙。入此碑范围者,皆不可再飞行。不论是御器飞行的小修,还是自身能够凌空而飞的元婴修士。
这规矩,人人遵守。容晴也早早收回了飞剑,从容迈步进入此碑范围内。
城外的势力大多是那些供应不起城内洞府的修士不得已发展的,容晴一眼看过去,修为最高的不过是金丹初期。
三三两两,有要好的,便靠近着说话,如果是不和的,远远看见,便互相避开。容晴见他们在进入城门处时,都将自己的凭证掷入那悬空的阵法中,也有样学样,从储物袋中取出自己的凭证。
悬空阵法所在并不拥挤,容晴也不抢先,等自己前方再无他人时,将那折成三角的绯色符纸掷入阵法中。
这阵法在她看来,感觉颇像入洲时随着巡察使出现的那个竖立漩涡。不同的是,这阵法更像一面镜子,少了那漩涡缠引视线的本事。
凭证甫一落入阵法内,便融化一般消失不见。容晴紧随其后,一脚迈入阵法内。
仿佛穿透一层水幕,容晴眼前所见大为变化。嘈杂的人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虽不是俗世,她却无端有了几分红尘喧闹的感觉。
绯色符纸从她眼前飘落。她顺手接住,正是她那一张入洲凭证。
“别挡在出口。”后面有人说了一句。
容晴微笑,侧身道了声抱歉。不再停留,抬脚迈入了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入口不止这一个,城内的居民也对这入口处这些突然出现的人一个多余的眼神也无。
宽阔的大街上,人潮拥挤,金丹期筑基期修士比比皆是。两侧高楼林立。城外巨大的萤虫经过修士驯养,此刻在头顶漂浮的都是指甲盖大小,很是圆润可爱。
“难怪云瞳对于自己沧流洲修士的身份极为骄傲。&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