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前子看了一眼窗外刚刚升起来的太阳,对着孙德胜说道:“黄胖子这个时候给你打电话,是知道了民调局出事,你从床上爬起来了?还是他那边有什么事情,这个电话一定要现在打过来?”
“明天去送小结巴的时候,就知道了……”孙德胜看了自己的三兄弟一眼,随后继续说道:“吴主任那边你得给帮个忙,毕竟张支言也是朋友……”
车前子无奈的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一次啊,我去说,不过不一定准成。没准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了,他那个酸枣脾气说翻脸就翻脸……”
没他那个酸枣脾气,哪来你这个疯狗脾气的?孙德胜心里跟了一句,脸上却还是笑嘻嘻。说道:“那看跟谁了,对我们那是酸枣脾气。对兄弟你嘛。你要天上的星星,吴主任都能给你摘下来……”
说话的时候,孙德胜掏出来了手机,给黄然回拨了出去。电话被接通之后,孙胖子说道:“老黄,哥们儿我刚刚和吴主任商量了一下。他老人家说没问题,明天早上六点到……你先别着急客气,吴主任想要看看高老大放在你那里的日记……真不是、真不是要挟你,老黄你算算这笔帐。吴主任、高老大他们爷俩也是多少年的交情了,他也想看看高老大日记里都是怎么评论他的……不行,吴主任要的不是节选,他说了,要看就看日记,打了马赛克还有什么意思?
当然了,也不要你全部的日记。二十本,就要二十本……什么叫不行?二十本还多吗?
哥们儿知道张支言走了,你心里难过。不过这一码归一码,许我漫天要价,就许就地还钱……二十本有太多了,你倒是还个价。说不定吴主任就答应了呢?放心大胆的还价……五本吴主任说成交了。明天他老人家送支言最后一程,记得把日记带过来……”
说完之后,孙德胜挂了电话。孔大龙笑了一下,说道:“小胖子,你心里的低价是多少?两本日记?”
孙胖子嘿嘿一笑,说道:“哪有什么低价?老黄只要一瞪眼,我马上就说不要了。没想到他那么大方,张嘴就是五本日记……”
和孙德胜说的一样,整个民调局换做另外一个人,都请不动吴仁荻。不过车前子就是一句话,说道:“哎,明早上六点,陪着我去一趟八宝山。不是给你选房子,送个朋友……”
说完之后,也不等吴仁荻回答,小道士转身离开了他的办公室。
看着车前子的背影,吴仁荻开始给自己宽心,自言自语的说道:“别冲动,儿子、自己的……”
榔京深冬的清晨六点,天色还是漆黑一片,就是八宝山也少有这个时候去送人的。不过今天早上六点的时段却被人预订了,五点半左右,白事的亲人便陆陆续续到了。因为他们是头一炉,送别仪式的时间可以提前一些。不过这些人却好像是在等什么人,执意一定要六点还是举办仪式。
到了五点五十分,几辆轿车进了八宝山。
随后在孙德胜的带领下,民调局几位主任,连同六室的所有人员,以及车前子、孔大龙师徒和蔡诡三人一起进了告别大厅。
见到和孙胖子并排走着的,正是吴仁荻主任。黄然等人急忙迎接了过来,黄胖子身边是熊万毅,还有搬到邺京常住的马萧林等人。一向和张支言形影不离的蒙棋棋则以家属的身份实在遗体旁边。
除了熊万毅和马萧林之外,黄然身边还有一个刀条脸的小胡子。这是个生面孔,不过能看出来,黄胖子对这个人多多少少有些忌讳。
看着还有几分钟才到告别时间,孙德胜左右看了一眼之后,对着黄然说道:“怎么没见着上善大和尚?不是我说,还以为他老人家也能来送送支言的。”
“禅师身上的佛气太重,来这里不方便。”黄然叹了口气之后,继续说道:“年前禅师曾经说过,支言会有一道坎。可惜,他还是没有过去。支言和我亲弟弟一样,这几天我也是痛心。”
孙德胜也跟着叹了口气,说道:“谁说不是呢,咱们一起做买卖的时候。我还和支言好的跟一个人似的,前几天还说要喝他和棋棋的喜酒,结果现在却来送他最后一程了……”
说话的时候,孙胖子见到站在黄然身后的刀条脸正在偷看自己。他擦了擦'眼泪'之后,冲着刀条脸一扬下巴,说道:“不是我说,这哥们儿生面孔啊,以前怎么没见过?”
听到孙德胜叫自己,这人向前一步走了出来。随后非常不合时宜的笑了一下,低声自我介绍道:“孙句长,在下是右判座下阴司箫金翎。奉了右判的……”
刀条脸的话还没有说完,告别仪式的司仪走出来了。看到时间到了,蒙棋棋有没有什么异议。他便开始了对张支言的告别仪式:“各位亲友们,今天我们怀着十分沉痛的心情来送别……”
司仪一开口,没人再搭理这个右判的使者。纷纷转身向着司仪那边看了过去。让箫金翎阴司有些尴尬,当下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听了下去。好在仪式进度很快,众人向以未亡人身份的蒙棋棋表示了慰问之后。便看着装着张支言遗体的棺椁被人推走……
终于熬到了仪式结束,箫金翎正要再去找孙德胜传话的时候。突然发现了在孙句长身边,有个人正在直勾勾的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