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什么都没说,但看他的每个眼神都像是在嘲讽他。
周斯也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她的一个表情,他就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不过饶是这样,周斯也都没生气,死皮赖脸的粘着她,二十四小时跟在她身边,当然了,晚上也是睡在一间房,她心里自然是不愿意,身体很排斥他的接近,但即便这样,他还是跟她挤在一张床上睡觉。
“哪里有夫妻分房睡的,你是我老婆,肯定是要睡一起的。”
唐穗一开始不情愿,瞪他的时候眼神恶狠狠的,跟他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恨。
周斯也都习惯了,一点都不怕她那眼神,自然而然忽视了她那充满厌恶的眼神,该怎么着就怎么着。
他的厚脸皮,唐穗是慢慢见识到了。
她能怎么办,最后还不是气到自己。
这天中午,她在客厅里看电视,恰好换台换到了法制新闻,电视里正在播放一个小孩子被拐卖的案子,她的眼泪毫无征兆掉了下来,滑落脸颊,彻底僵硬住了,呆坐在那好久。
周斯也第一时间发现,立刻将她揽入怀里,柔声哄着,说:“放心,老婆,我一定会把严礼找回来的,你不要担心。”
不管有多么苦难,他都要把严礼找回来,这是她的儿子,也是他的儿子,是他们俩的。
严礼的事,是唐穗跟他之间的一道鸿沟,原本感情就不稳,严礼又出了事,她是不可能原谅他的,也不可能原谅自己。
易怀洺来过几次,尝试性做唐穗的工作,但唐穗很不配合,她知道易怀洺是来做什么的,也因为知道,所以她很排斥,这是第一次仇视除了周斯也以外的人。
易怀洺尝试过很多办法,也开了药给她,但都无济于事,她的潜意识里就不相信他,也就不会配合治疗,每次他来,她都表现得很抗拒,情绪太过紧张,易怀洺也不能轻易采取行动,只能跟她聊天,随便聊,就是不能提她的病情。
这让易怀洺感觉到她的抑郁症越来越严重了,再这样下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周斯也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唐穗的病因是什么,而这一切都是他亲手导致的,都是他的错。
易怀洺听说了外边传的一些风声,于是尝试性在周斯也这里切入,他想知道唐穗是怎么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总得对症下药。
但周斯也并不愿意说,他跟唐穗的事,一言两语根本说不清楚,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他比谁都清楚唐穗为什么变成这样。
他找易怀洺来给她治疗,不是让他来打听他们之间的隐私,而是让他给她做心理治疗的。
易怀洺也就实话实说了:“周总,相信我跟您都是一样的想法,希望太太能够好起来,作为医生,我需要知道导致她变成现在的病因,如果不能对症下药,恐怕很难让她好起来。”
他这番话说出来,周斯也是很久的沉默。
“周总,您爱您的太太么?如果爱她,那就更应该跟我说清楚,她都经历了什么。”易怀洺的语气异常坚定,不容置喙。
周斯也的防备心也很强,就算这个人是易怀洺也好,是心理医生,是来给唐穗治病的,但他还是不愿意说出实情。
“你知道了就能治好她的病?”
易怀洺说:“可以对症下药,而且心理方面的疾病,不是物理上的病症,那是心病。”
周斯也抽了根烟,整个人笼罩了一层阴影,这才慢慢道:“是我害了她。”
易怀洺眉头皱了起来。
“要说是心病,那应该是我,是我让她变成这样。”
……
苏茉莉的审讯一直不顺利,她不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她还对周斯也抱有希望,希望周斯也会对她心软,放过她,但左等右等,没等来周斯也,等来了苏亚丽把所有罪都认了下来,包括陈嫂的死。
苏亚丽意识到周斯也是不会放过她们母女俩了,她们母女俩这次是在劫难逃。
她不能眼睁睁看着苏茉莉跟她一样走上不归路,所以她把所有的罪都认了下来,让苏茉莉可以逃过一劫。
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当地的媒体电视台都在报道。
唐穗自然也看到了这条新闻,她没有一丝丝的报复快感,因为最该承担所有罪的凶手还活得好好的,那人就是周斯也。
她恨周斯也,她最恨的就是周斯也。
可他活得好好的,而她每天晚上还得跟他同床共枕,她无数次幻想过跟他同归于尽,但这样实在是太便宜他了。
“太太,要不休息一会?别看电视了,我推您出去走走。”佣人看到唐穗的情绪不太对,连忙上前转移她的注意力。
周斯也这会还在楼上跟易怀洺谈事,客厅只有佣人在照顾唐穗。
唐穗深呼吸了口气,放下遥控器,自己推着轮椅就往外走。
“太太,马上要冬天了,您看外边树上的叶子都黄了,我看人家网上拍照就是捧起一大推树叶撒下来,要不我给您拍一段。”
那枯黄的树叶不断的往下掉,唐穗恍惚意识到那仿佛是她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失,过程漫长而充满折磨。
她忽然很想去看看唐赫,看看爸爸,她好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