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笠人久战未能得胜,想来是估量着没那么容易能弄死他们,又在夜漓手上吃了亏,干脆一跃飞上屋顶,还没等夜漓追上去,便迎着微弱地月光,跳入密林之中,消失不见了。
竹七从未被追杀过,此时正是心惊胆战:“这人是怎么消失得无影无踪地,墙外这片树林这么茂盛,他愣是一片树叶子也没掀动,这...究竟是人是鬼啊?”
“鬼...鬼...鬼?!”子初一听更害怕了,蹲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浑身发抖:“可,可,可那人有影子,也有脚...怎么会是...是鬼呢?”
鹤青见夜漓低头沉思,问她:“刚刚的那个究竟是什么?”
夜漓抬头望向月亮,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人魈。”
“人魈?”
“嗯,”她点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东西就是人魈。”
竹七问:“人魈是什么?”
“非人非鬼,半人半鬼,”夜漓答:“那东西看着模样狰狞,但是肉身还建在,灵识虽然可能被什么东西操纵了,不过魂魄还完好得呆在自己的身体里,所以并不是鬼,但也不能称之为人。”
她又缓缓解释道:“人中道德沦丧,大奸大恶之徒,称之为魈,人们觉得他们虽然还保有人的外表,但早就和魔鬼无异了。要练成人魈可不容易,你可以认为这是一种天谴,让人活着腐烂,亲身感受那种,皮肉变质、风干、剥落的痛苦,就这样还不死的,便会化成人魈,非是祸国殃民,穷凶极恶,丧尽天良到了一种程度,还真遭不了这种天诛地灭的惩罚,”夜漓摇头:“人魈这种东西我可有好几百年没见过了,真是见了鬼了,先是拘魂咒,又是人魈,来西虞国怎么尽碰上这种早应作了古的玩意儿。”
子初看着傻呵呵的,胆子又小,没想到一下子抓住了重点:“好,好几百年?”
“好几年,我是说好几年,口误口误。”夜漓打马虎眼。
鹤青联想:“派出去的其他人会不会也出事了?”
“那可不值当,”竹七道:“别皇帝没找到,再把自己给搭进去。”
“陛,陛下...失踪了?”子初倒吸一口冷气,感觉他受到的惊吓过度,就快背过去了。
“不,不,不,”竹七赶忙澄清:“不是陛下,是国师...”
“国师大人也失踪了?”子初瞪大了眼睛,这下彻底懵了,瞳孔上翻,眼白外露,晕倒在地。
“哎呀,”看着躺在地上的子初,夜漓朝着竹七抱怨道:“你说你搁这儿添什么乱呀。”
“先把子初抬进屋吧,”鹤青镇定地说道:“这件事太过蹊跷,我总觉得背后还有很多隐情,所以现阶段除了我们几个,还是不要让太多人知道为好。”
他料事如神,果不其然,第二天真的出事了。
大清早的,夜漓还在床上躺着呢,国师府就被包围了。
一队人马是由皇宫的禁卫军统领卫云长亲自带来的,士兵铁甲银盔,全副武装,里三层外三层,一下将国师府围了个水泄不通。
国师掌管西虞功德司,府内除了内官,侍卫和少数极为亲近交好的门生以外,还有不少在功德司内修行的禅师、护法等,众人均是摸不着路数,其中几个小有官衔品阶之人,迅速出来迎接。
“卫统领大驾光临,可是有什么事?”辅官看这阵势,也不敢造次,责其私闯之罪,反而恭敬地拱手相问。
那卫云长上来便是一句:“昨晚出大事了。”他虽是附耳说与辅官听的,声音却并不轻,显然是故意要让国师府的人都知道。
“出...大事了?”众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辅官问道:“出什么事了?”
“一夜之间,经略司宰辅,殿前司尚书、中书侍郎、监军指挥使和梁都府尹都死在家里,死状极惨,凶手不但杀人毁尸,还灭其满门,杀完了连门都不关,似乎是大模大样走出去的,今天早上路人见到这些官邸有的墙上带血,有的门口趴了几个一动不动的人,这才有所察觉,推门进去也没人阻拦,进去一看,几乎吓疯了,府衙的官差也去了好几个,都是连哭带嚎逃出来的,我得了消息前去探查,便是做好了准备,也差点没吐出来...这就是一场惨无人道的屠杀啊,太恐怖了。”
卫云长的脸上皮笑肉不笑的,余人都没觉得他有半点害怕的意思。
“皇后娘娘体恤,这么多重臣要员被杀害,娘娘立刻就想到国师了,这不,一大早就命我带兵来国师府守卫。”
众人立刻叩拜:“谢娘娘隆恩。”
一夜之间,西虞国都城梁都这么多处被屠,这让夜漓立刻想到昨晚的那个人魈,便想去这些官员的府邸查探,人魈手段卑劣毒辣,如果他们真如卫云长所说一般死得那么凄惨,就很有可能是那人魈从国师府逃走后做下的。
她牵了牵鹤青的衣袖,鹤青会意,连同竹七一起慢吞吞地往门口挪动,但没走几步便被官兵拦了下来。
“两位这是要去哪儿啊?”卫云长的声音冷冷地在他们身后响起。
夜漓僵硬地转过身,片刻间便想好了说辞:“回大人的话,我们不是国师府的人,是应诏替国师大人办事,暂住外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