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骞举着输液瓶,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秦夜隐,推开了隔壁的病房。
房内,沈晚熹安稳地躺在病床上,憔悴的模样令人心疼。
秦夜隐侧身在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吩咐傅景骞说:“你去外面等着。”
傅景骞也不是不识趣的人,将手里的输液瓶挂在输液架上,便退到了房门外。
秦夜隐看着沈晚熹额头贴着的纱布,忍不住伸手过去,欲要触碰,却又怕会让她感觉到疼痛。
手在空中僵了僵,又收了回去。
看着沈晚熹放在被子外面正在输液的手,原本纤细白皙的手上,布满了伤口和划痕。
傅景骞刚才说沈晚熹像个疯子一样找了他一宿,他方才听着了还觉得夸张,此刻脑子里却有了画面。
或许是因为那天纪天骄发给他的那段视频,让他知道沈晚熹的内心还装着他,所以此刻也不会觉得不可思议。
比起判断沈晚熹的内心所想,更重要的是秦夜隐看清了自己,明白了自己所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当他从高架上落下的时候,他觉得这辈子最后悔的,便是没能无所顾忌地去爱自己所爱的人。
在那时候他便下了决定,倘若他能生还,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娶沈晚熹。
摔进海水中时,意识低迷的时候,支撑着他奋力往海岸边游的念头只有一个——他要活着见到沈晚熹,亲口告诉她,他爱她。
他不想去追究过往,只想无所顾忌地去爱她一次。
这是他觉得自己快要死的时候,心中最为遗憾的事。
秦夜隐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握住了沈晚熹的手,指腹格外小心地摩挲她手上的划伤,满眼的心疼。
沈晚熹手指动弹了一下,秦夜隐愣了愣,抬眼看着沈晚熹依旧闭着眼,嘴角却微微上扬起来。
像是做了什么美梦。
看着她脸上的笑容,秦夜隐也不自觉地跟着勾起嘴角。
而后,沈晚熹纤长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和秦夜隐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沈晚熹像是还没从梦境中走出来,愣愣地看着秦夜隐。
不等沈晚熹反应过来,秦夜隐突然俯身,湿热的吻落下。
带着失而复得的珍惜,以及不加掩饰的爱意。
这一刻,沈晚熹都还云里雾里的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缺氧的窒息感令她脑子越发的不清醒,以为自己还身陷梦境之中,配合地闭上了眼睛,享受着这个暧昧缠绵的吻。
“咔嗒——”
护士推门进来,看到屋内的画面时先是愣了愣。
而后轻咳了一声提醒说:“26床病人该换药了啊。”
听见护士的声音,沈晚熹才如梦初醒。
秦夜隐倒是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不慌不忙地挪开了身子,看着护士走过来给沈晚熹换药水瓶子。
沈晚熹意识到刚才的一切并不是梦时,脸瞬间通红,不敢去看护士,更不敢去看秦夜隐。
“你是哪个病房的啊?输液的时候手不能乱动,你看都跑针了。”
秦夜隐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背,这才发现针头处鼓起了小包,也隐隐传来了疼痛。
“回你病房去,我去帮你换针。”
秦夜隐却坐着不动,说:“我就在这输。”
护士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提醒说:“那手可别乱动了。”
“嗯。”
沈晚熹将半张脸都藏进了被子里,看着护士更换了针头,重新帮秦夜隐扎了针,而后离开病房。
傅景骞挂了电话小跑进病房,担心询问:“怎么了隐爷?护士怎么来了?”
秦夜隐却不领情地睨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出去,门关上。”
傅景骞滞了滞,悻悻地关上房门。
病房中立马陷入尴尬的沉寂,沈晚熹回想起刚才似梦非梦的吻,现在脸上都还火辣辣的。
秦夜隐也有几分难为情,但面上表现得很淡定。
沉默几秒后,他问:“好些了吗?”
沈晚熹侧头看了他一眼,不答反问:“你呢?”
“不好,浑身都疼。腿也断了,恐怕得坐一段时间轮椅。”
听着秦夜隐卖惨式的答复,沈晚熹觉得有些怪怪的。
但低头看了看他腿上缠着的支具,好像他的说辞也并不夸张。
只是他陌生的发言,让沈晚熹不知该如何回应。
安静几秒后,沈晚熹只是说:“……那你赶紧回病房好好休息吧。”
秦夜隐不满皱眉:“就只是让我好好休息?”
沈晚熹不解地看着他,像是再问:不然呢?
“不打算帮我推轮椅?”
沈晚熹满腹疑惑地瞅着秦夜隐。
“我冒着生命危险救你,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沈晚熹试探着回应说:“谢谢。”
秦夜隐显然不满足于“谢谢”二字:“就这样?”
看着愈发陌生的秦夜隐,沈晚熹忍不住问:“……你是不是摔坏脑子了?你还认得我是谁吗?”
“怎么不认得?傅景骞说你哭着在海边找了我一宿。”
沈晚熹:“……”
秦夜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