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挑着成年人都略显吃力的两捆柴火,佝偻着好似老叟一般的身形沿着弯曲的道路徐徐往家的方向赶。
“徐柱子徐柱子”,隔着老远只见一个六七岁的稚童扯着脖子,两只手放在嘴边呼喊着徐安之的乳名。一边喊一边向徐安之飞奔而来。
他叫徐安之,这个名字是他娘生下他一个月之后提着家里仅有的十三个鸡蛋请镇上唯一的教书先生取的。
至于铁柱那就是他爹徐铁匠取的。平头百姓嘛,觉得名字越卑贱,越好养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字面意思了,从刚出生的那一刻他就被他爹寄予厚望,希望他撑起这个家,做这个家的另一根顶梁柱。
稚童叫刘启,是徐安之他们巷头刘老二家的。只见刘启上气不接下气的跑道徐安之面前,然后两只小手杵在略微弯曲的膝盖上。等呼吸均匀以后才抬起他那张稚气未脱的小圆脸问道:“柱子哥,今天有摘到百福果”。徐安之将两大捆干生不一的柴火斜靠在路旁的土坎上,自己家烧,光烧干枯的柴火烧的太快,所以一般干枯柴火都是生火的时候用。
徐安之先把那布满茧子的手在裤子擦了擦,然后左手拉着右手上那只有些短的袖子在满是汗水的脸上胡乱的一抹。然后才小心翼翼的从衣服兜里掏了两个白色的,婴儿拳头大小的果子,果子上面还有一些木屑,徐安之将两个果子递给刘启。听老一辈人说,这种果子果树需要生长一百年才会开始开花结果,能吃到这种果子的人都是极有福气之人。徐安之也不知道这些老一辈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这玩意虽然不是很多,但是每年去山上拾柴火和采药的人总是能寻到不少。
刘启略有些黝黑的小手接过徐安之手里的百福果,一只手将一个果子往怀里胡乱的塞。另一只手却把另一个果子往嘴里送。一边咀嚼一边含含糊糊的说”柱子哥,今天你不在,王庭山那几个王八蛋又欺负我了。那几个杀千刀,有娘生娘不教的,娶个婆娘都是别人不要的。哦不,压根娶不着媳妇的。”徐安之看了看他那那跟花猫似的小脸以及鼻孔里时不时跑出来的小白龙,小白龙刚出来些许他又呲溜一下吸回去。徐安之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不出来你还是个驭龙高手呀”徐安之赶紧趁他停顿须臾打转移话题,要不然让他继续骂下去,他连王庭山的祖宗十八代他都能连名带姓的骂出来。可能王庭山那几个都没他了解自己老祖宗。以前被王庭山揍过一次,所以他专门找村里老人询问过王庭山家的列祖列宗,还给他做了一本小祖谱,王庭山家列祖列宗的各种事迹传闻也一并记了下来。以前让他去小书院他是怎么都不愿意去的,今天是拉肚子,明天是脑袋疼,后天就是家里的母狗大白怀孕了,需要人照顾。后来他娘没办法了狠下心来一顿揍,肚子也不疼了,脑子也没问题了,家里的老母狗也能照顾自己了。不过去到书院也是整天不干人事,后来被王庭山揍了一顿,他立志一定要给王庭山家写一部流芳千古的家族传记。后面学堂上也不睡觉了,认认真真学习了,徐先生为此亲自登门拜访。这件事可让他母亲脸上长了不少光,逢人就炫耀,她儿子有多了不得,被白月镇两三千人认为学问最高的赵先生夸有读书天分。大概连她家的大白都知道刘启读书厉害了吧。
他挠了挠头,有些略为羞赧的说道:“你说这个干嘛呢”一边说一边从旁边的树上挑选了两张巴掌大的树叶,树叶边角还有被虫子啃食过的痕迹。他将两张叶子叠在一起,极为熟练的往鼻子上一贴,捏紧鼻子,使劲一用力,白龙便离洞而去。他怕徐安之继续用这个取笑他,就赶紧抢先说道“你爹也该饿了,赶紧走吧,你还得回去给他烧饭呢。”
徐安之点了点头就扶起那两捆柴火,刚刚休息了一会儿,现在挑着这柴火就觉得比前面挑要费劲多了。体力活这种东西,就是要一鼓作气,不能让身体休息下来。
徐安之拖着两捆和他差不多高的两捆和他差不多高的柴火,身边跟着个到他腋下的刘启。一个摇摇摆摆,一个摇摇晃晃的往家的方向走。身旁的刘启孩子絮絮叨叨的说着今天的事情,什么不就是看王庭山家后院里桃树上桃子太多,把枝桠都压弯了。他家人也太懒了,都不知道帮树减轻一下压力。自己看他家没人在家,好心好意去帮忙。王庭山不知好歹,不知恩图报算了,还恩将仇报,叫着他们柳叶街五六个小痞子追着他揍,要不是自己武功盖世,轻功了得,早被那群狗崽子揍了。徐安之想笑,可又怕笑着就没力气挑柴火了。便一路憋着笑进入落花巷子。
快进入巷子刘启便加快了步伐走到了徐安之前面,他家就在巷口。说话的声音也没这么刚才这么大了。“刘老二,你去井里打点水上来做饭呀,老娘叫你一下,你动一下。晚上炕上的时候你怎么不要老娘催,动的比鬼都快。老娘真是瞎了眼当初嫁给你,不知道造了什么孽这辈子给你刘家爷俩当牛做马。”刚进入巷口就听到一个泼辣的妇人声音从泥土和大小均匀的石块堆砌而成的院落里传来出来。身前的刘启赶紧两个箭步跑道虚掩的院落门前,推开了两扇木门,一头扎了进去。然后转身探了个脑脑袋出来,对徐安之说小声说道“等我哄哄我娘,我一会儿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