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而空荡的天台之上，摇曳的微风吹动地上的落叶，发出簌簌的声响。
“很孤独吧，阿徊。”
站在方徊面前，林溪轻轻抬起左手，抚上少年冰冷的脸颊，“一个人……很孤独吧。”
机会难得，要速战速决。
尽管林溪内心对蓝雅和方徊的遭遇抱有同情，可方徊现在毕竟已经不是人了。
方徊的能力极其危险，如果有天他想要走出校园同化更多的人类，会对人类的未来造成难以预估的威胁。
林溪见方徊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时间去深究他为何如此沉默。
他有没有受到迷惑已经不重要了。
藏于林溪右手袖口中的匕首倏地抽出，直直捅向对方的胸膛。
然而锋利的刀刃刚刚触及皮肤，就自动停下了。
而林溪整个人也突然动弹不得，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形的钳制。
林溪深吸一口气。
原来除了时间回溯，方徊还有意念控制的能力。
在拔刀相向的那一刻，她的身份就已经暴露。
也就是说，方徊知道此刻站在他面前的“蓝雅”是虚假的。
现在，只要方徊动动念头，那把匕首就可以立马调转方向，转而对准刺入林溪的胸膛。
这比林溪预想到的最坏的结果还要糟。因为身体被控制住，她连进入自己空间的机会都没有。
但方徊并没有杀她。
他只是抬起眼，一直在看着眼前的人，那双空寂的眼睛里染上沉重而悲伤的情绪。
“是制造幻觉的异能吗，”方徊深沉开口，“可以让你们的人变成雅雅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
就像方延说的，方徊的确聪明，无论是智力还是反应能力都远超普通人，不然也不可能进化成五级丧尸。
林溪没说话，也说不了话，都是方徊一个人在说。
虽然动不了，她却平静下来，因为她并没有从方徊的眼睛里看到任何杀意。
“我等了很久。”
“我在想，是不是只要我存在够久，哪怕是作为一个怪物，或许有一天我还能再见到雅雅。”
“我知道这只是我不切实际的幻想，不过现在……某种意义上，你们也算是实现了我的愿望。”
操场上时不时发出剧烈的声响。
丧尸巨人仰起“脖子”发出凄厉的鸣叫，衬得天台四周越发平静沉寂。
“……对不起。”
方徊轻声开口，林溪知道他只是在对着她，说出想对蓝雅说的话。
“雅雅，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不过从今往后，我可以永远陪着你了。”
方徊轻轻勾了勾嘴角，笑容却有些凄凉。
那把停滞在他胸前的匕首，突然开始动了起来，抵上他的白衬衫，一寸寸没入他的胸膛。
方徊知道怎么才能让自己真正死掉——匕首插进心脏之后，刀柄猛然转了个圈。他将自己的心脏直接剖开，挖出里面那枚质地坚硬的晶核。
匕首啪的一声掉在地上，晶核也脱离了方徊的身体，仿佛是璀璨而湛蓝的水晶，漂浮在半空中。
与此同时，方徊站立不稳地直接跪倒在地。
身体居然从脚底开始呈现出透明状，仿佛整个人开始一点点被空气吞噬。
“呃……”
就在方徊闭上眼睛的时候，那股钳制住林溪的力量也突然消失了。
“方……”林溪刚想说点什么，就见眼前的方徊彻底消失在了她的面前。
除了那枚漂浮着的晶核，找不到任何他存在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