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很喜欢司云初。
后宫里那些新人和位份低的妃嫔没有不讨厌云初的。明明年纪那么小,偏偏论起辈分她们还得叫她姐姐。
她们都觉得,司云初是个蠢笨的,不过是仗着长得好家世好,又惯会溜须撒娇拍马屁,才讨了皇上皇后和贤淑德三位娘娘的欢心。
每每请安聚在一起,但凡云初表现出一点不合礼数的地方,一群人就要揪着不放,恨不得让皇后娘娘当场处罚。
例如这一日,玄晔前一晚翻了云初的牌子。玄晔喜欢从背后来,一边强势地挺入,一边在她耳边低低唤她初儿,硬是把她折腾到大半夜,看她眼睛都睁不开了才肯抱她睡觉。
第二天肯定是起床晚了。匆匆赶到未央宫的时候,那些人的尖酸刻薄的目光齐刷刷投过来,免不了是阴阳怪气。
“呦,我们都在这儿坐了许久了,连皇后娘娘都饮到第二盏茶了,初婉仪这才姗姗来迟。”
说话的是陈贵人。
她是和云初这批新人里最早承宠的,但玄晔自从宠幸了云初,就再未翻过她的牌子。
“我们哪能和初婉仪相提并论呢,这一个多月皇上可是夜夜宿在她那里。”
胡才人继续阴阳怪气地挑拨,“如此得宠,难免就恃宠而骄,不把咱们娘娘放在眼里了。”
“谁说不是呢,要我说,初婉仪虽然年纪小,保不齐是有什么床上讨皇上欢心的妙招儿,倒是我们比不上……”
两个人在这里一唱一和,话越说越难听。
云初只当她们在这唱戏,左耳朵进了右耳朵出,一点没放在心上。说白了,这俩人就是酸。除了图一时之快嘴上占点便宜,就啥也没有了。
她没说话,倒是向来温和恬静的皇后娘娘突然沉下脸:“身为妃嫔,却当众讨论床笫之事。不知规矩的到底是初婉仪,还是你们?”
或许是从未见皇后娘娘这样发过火,未央宫上下顿时鸦雀无声。陈贵人和胡才人都是一惊,然后忙不迭地下跪认错求娘娘宽恕。
皇后娘娘不看她们,又是向云初看来,那眸中带着寒意的凌厉尽消,又化作春水一般温和:“初婉仪侍奉皇上辛苦,赏。”
自那之后,再没人敢在皇后娘娘面前对云初故意挑刺找事。
而云初从此除了淑妃的华清宫,又多了个亲切的去处。
或许是从自己身上看到了年少时的影子,皇后看她的时候总是莞尔浅笑,可云初觉得那笑容中总有那么一抹淡淡的悲伤之意。
她不知道,皇后娘娘透过她看到的,是自己逝去的青春,还是自己逝去的年少时的爱情。
有时候她会伏在皇后娘娘膝上,漫不经心地提起她与玄晔相处的日常。
她说皇上让人送来的都是咸辣的吃食。说皇上喜欢看她用簪花小楷写字,写“人生若只如出见”。说皇上喜欢画她的背影。说皇上喜欢初这个字,所以唤她初儿。
云初说这些的时候,皇后娘娘只是默默听着。后来在快迷迷糊糊睡着之际,她感觉到有人轻轻抚上自己的发丝。
皇后娘娘低低叹息。
“云儿,你是个好孩子。”
她这样对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