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泰有些尴尬。
他认为的于阗王,应该是儒雅大方,出口成章,而不是现在的出口成脏,这不符合大明于阗王尊贵的身份。
石头在旁边禀报着说了:
“王爷,杨玉来了,兵部命大同镇迁移粮草,他就领了差遣来了。”
苏城闻言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一个个的都上赶着向前冲,真以为打仗是请客吃饭啊,升官发财是这么容易的事儿吗?拿命来拼的事儿,一个个的倒是都当成好事儿了。”
曹泰闻言有些唏嘘:
“打仗确实是拿命来拼,但是对于有些将军来说,拿命来拼,有时候只有枯骨一堆。跟着王爷,就算是枯骨,那也是有金光的枯骨,死也死的有价值,家小起码能拿到银子。”
石头大刺刺的在一旁椅子上坐下:
“老曹这话说的不差,现在王爷入主兵部,你说的这些事儿少了很多,没人敢在王爷眼皮子地下喝兵血了。”
曹泰笑了笑,向苏城告辞:
“王爷,我去处置关西三卫,您说的哈密卫之事,我意还是要慎重,哈密卫所占之地颇大,且与吐鲁番汗国接壤,一着不慎,引起与吐鲁番汗国的摩擦,于西疆稳定不利。”
苏城摆了摆手,示意曹泰赶紧去。
杨玉跟罗钊进了正堂,拜见苏城。
罗钊是来禀报夜不收探到的军情的,老谢领了苏城的军令,不敢怠慢,他与黑娃各领了两处斥候队,出了嘉峪关,已经半个多月没有音信了。
“老谢到了赤斤蒙古卫,探知了赤金城左近的情报,察合台人确实劫掠了赤斤蒙古卫,头人贵族死了上百人,被掳掠的牲畜牛羊更是不计其数。”
“赤斤蒙古卫收到王爷的令,已经派遣头人前来嘉峪关拜见王爷,但是这许多日子还没到,怕是已经遭了马匪了。”
苏城闻言拍了拍额头,问旁边的石头:
“我没听错吧,堂堂的关西七卫之一,朝廷下旨册封的指挥使,竟然能在自己的地盘上遭了马匪,这赤斤蒙古卫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石头大大咧咧:
“早就不该存在了,都是些蒙古人的王公贵族,又不给咱纳粮,白白饶一个封号,连马贼都对付不了,不如上奏朝廷,撤了这一卫。”
苏城示意罗钊继续说:
“哈密卫、罕东卫,这两卫是什么情况?”
罗钊手掌一翻,拿出另外一份情报看着:
“罕东卫因为罕东左卫的事儿,有些畏惧王爷,不敢前来,但是指挥使愿意亲领部族,剿灭罕东左卫,将沙州献于王爷。”
苏城手一摆:
“传令下去,罕东卫不服王化,不遵号令,着其指挥使三十日内到嘉峪关解释原因,若是不至,朝廷大军一到,玉石俱焚。”
罗钊闻言有些为难:
“王爷,三十日时间,怕是消息都不一定能传到罕东卫?”
苏城摆了摆手:
“哈密卫呢,是什么情况?”
“哈密卫有些特殊,哈密王夫妇原本被瓦剌人劫掠而走,哈密卫的队伍也被哈密王之子罕慎统领,攻我大明去了。”
苏城想到了草原大战之时,被收服的那个叫罕慎的哈密卫王子。
“联络罕慎,就说我支持他登上忠顺王之位,代价就是哈密卫成为大明的属地。”
罗钊躬身应是。
这时候,正堂外又响起了叽里咕噜的声音,却是三卫的人又来了,打着拜见苏城的名号,想要讨些好处。
苏城恼火的指挥石头:
“去,告诉他们,就说我领兵扫平沙州去了,朝廷将要在沙州置府县,裁撤指挥衙门,凡是不会说汉话的,都不能为官。”
石头与罗钊并肩出了正厅,两人说到苏城刚才的话,罗钊有些担忧:
“沙州贫瘠多风沙,于此置府县,怕是没有文官武臣们来此镇守,这设置府县也没什么用处啊。”
石头一脸的义正言辞:
“怎么会没有文臣武官愿意来呢?王爷说了要打通丝绸之路,以后这条路上就都是富裕人家,有钱了,咋可能当官的不愿意来。”
罗钊闻言,若有所思。
与此同时,京城奉天殿内。
百官大半都退朝了,只有几个七卿大老留在殿内。
刑部尚书金廉禀报着海商一桉的经过:
“……七百三二套卷宗,刑部全部复核完备,皆无差错,其中量刑有差的有十七卷,皆已打回重审,海商郑家,诛九族无以谢其罪……”
御阶上的朱祁玉打断了金廉。
“于先生,郑家余孽追捕的如何了,可将一干桉犯抓捕归桉?”
于谦起身,不紧不慢的说着:
“还未有进展,水师战船非一日两日可成,打败海商的水手,现在的水师,也力有未逮。”
朱祁玉闻言有些烦躁:
“若如此,不如禁海,让这些人无利可图,无食可吃,自然就会上岸,上了岸,就是我大明的天下,还能抓不住此等贼人。”
于谦闻言脸有难色,禁海不是小事,大明自海贸之中获利颇丰,若是推行海禁,上下不一,是会严重损害朝廷的威信。